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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六章車禍
一夜大雨。
下在夜裡的冬雨,總是更容易造成淒風苦雨的情境。
這一夜路上少有行人和車輛,除了雨聲,靜得出奇。
……
早晨八點,沒有太陽的陰冷冬天,有西北向的風,搖晃著這時節本就少了不少生機的樹木,晃下來零零落落的幾片枯葉,氣氛有些冷冽、陰沉。
岩州市區往溪山大學城方向的省道,除去來往的幾路公交,車流不多。
不過,開車的人還是大多小心謹慎,因為大學城還有一部分在建設中,所以進市區受限的大型貨車,重卡,攪拌車,渣土車,在這段路上反倒不算少見。
但凡這幾類車,一般開車的誰見了都怕。
從市區方向駛來一輛灰黑色轎車,全新的日產尼桑新藍鳥,不算貴的車,家用的多,滿街都是。
車速時快時慢,車行路線也頻繁晃動,司機一直在張望著,似乎在搜索什麼。
車子經過互誠岩州培訓學校……
經過那條被樹木掩映的岔道……
新藍鳥司機似乎看到了什麼不能理解的東西,車子明顯的急刹了一下,終究還是沒有停下來,隻是放慢了速度,緩緩的繼續往前走,像是在確認什麼。
本就蓄勢待發的重型渣土車猛地一下從岔道裡衝出來。
新藍鳥避之不及,似乎也根本沒想到要避。
“砰!”
重型渣土車從側後方撞上新藍鳥,懸殊的噸位,加上日產車的薄車皮……這一撞,新藍鳥的半個車身陷了進去……
伴隨著部分從車上滾落的土石,渣土車又往前拱了拱,幾乎從新藍鳥身上碾壓過去。
嶄新的新藍鳥近乎成了扁平,被土石掩埋,淒慘無比,車內的人……沒有半分生機。
渣土車沒有任何遲疑,退後一點,左轉向,拖著同樣凹陷了一塊的車前臉往郊區方向急速逃去……
車禍,肇事致死,逃逸。
……
……
星輝夜總會四樓最隱秘的一個休息間裡。
許庭生、黃亞明、譚耀、方餘慶、吳昆,五個人或坐,或站,或躺。
現場除去社會曆練最多的吳昆之外,最沉穩鎮定的人要數黃亞明,其餘方餘慶,許庭生,譚耀,手腳都有些不自覺的顫抖,因為緊張不安,呼吸節奏混亂。
是的,麵對這種事,就連心理年齡更大的許庭生都不如黃亞明沉得住氣。
這是人本身的性格決定的。
前世,三個人三十歲那年一起喝酒,做總結:付誠能做一輩子好人,許庭生能做一輩子最常見最普通的那種人,除了滿腦子不切實際的幻想,庸庸碌碌,而黃亞明?有機會的話,他能做梟雄。
昨晚,許庭生聽完黃亞明的計劃,猶豫了很久。
上次在醫院,剛被偷襲,吊著一條殘臂的黃亞明告訴許庭生,“不急,我等一個能陰死他的機會。”那天,許庭生看見他不同以往的笑,他前世見過的那個不擇手段,心機深沉的黃亞明,提前到來。
許庭生沒想到,他其實一直在準備。
吳昆對黃亞明的表現很詫異,仿佛看見同類,而對方,才二十歲,辦起這種事,卻幾乎比他還要周密,沉穩。
然後,吳昆隻跟許庭生說了一句話:“我想不出比亞明更好的計劃……這樣的機會千載難逢……現在,就看你怎麼判斷丁森了。”
許庭生怎麼判斷丁森?
丁森是許庭生兩世為人真實遇到的第一個生命威脅,第一個一心要他死,而且真正出手的人,……
許庭生的婦人之仁不至於到“聖人”的程度,而且非常清楚,一旦錯過這次,就等於他讓自己一直處在死亡的陰影下,一直承受來自丁森的威脅。
還有……其他他身邊的人,也要陪他一起承受這份威脅。
假使丁森下一次下手,項凝在身邊,家人在身邊,付誠或誰在身邊,哪怕隻是同學、室友……
許庭生重生一世,最珍惜的東西其實不是財富,是這些人。現在,他最珍惜的一切都被威脅,這是許庭生不能忍受,不敢去承受的。
“他要我死,我能怎麼辦?”
許庭生做了決定,黃亞明開始打電話。
第一次麵對這種事,幾個人一夜沒睡。
黃亞明的手機響,幾個人都一個激靈,轉過來看著他,黃亞明擺了擺手,示意不是那件事的消息,他把電話接起來。
付誠在電話另一頭說:“你們倆在哪,我上午沒課,無聊,過來找你們玩。庭生回來我還沒見過他呢。”
黃亞明看了看許庭生,兩個人對視一下。
“明天我們找你,今天有事,你自己玩去。”
黃亞明說完直接掛了電話。
有些事,他們倆已經越走越遠,但是付誠……
許庭生和黃亞明不約而同的一致意見,不願意付誠牽扯進這些事情半分。高中開始的三兄弟,如果最後隻有一個人可以單純自在的生活,他們留給付誠。
很快,第二次手機鈴響。
黃亞明在其餘四個人的目光裡點了點頭,接起來,聽了幾句,應了兩聲嗯,一聲好。然後他掛電話,拆開手機掏出手機卡,扯斷,到衛生間丟進馬桶,衝掉。
從衛生間出來,迎著另外四個人的目光,黃亞明有些奇怪的笑了一下,說:“結束了。”
結束了的意思……等於事情按計劃搞定了。
房間裡隻有呼吸的聲音。
“操,大冷天……一身汗。”方餘慶嘀咕一句,坐下來,給自己點上一根煙,然後把煙盒和打火機丟給下一個,很慢的速度,一個接一個……
幾個人都沉默著,沉默的掏一支煙,點火。
煙盒傳到許庭生手裡,他用略有些發抖的手掏出一支煙塞進嘴裡,然後努力穩定雙手,點火,深吸一口……
許庭生晃了晃神,甩了甩冰涼的手,夾著煙,在一片煙霧中使勁揉了揉臉,努力把自己從恐懼不安和茫然無措中拎出來,問:“對方到底是誰?”
黃亞明說:“丁淼。”
許庭生問:“誰?”
“丁森同父異母那個哥哥。”
“你什麼時候搭上他的?”
“斷手第二天。”
“……,他可靠?”
“事情都是他乾的,不是嗎?我們隻是提供消息而已。而且所有人都知道,他為丁家做牛做馬,然後丁森回來,他被一腳踢開……”
“所以他那麼恨丁森?”
“何止恨?!他本來就不甘心,一直在找機會。丁森找人殺你這件事,他其實早就知道,替丁森找那兩個人的那個手下,其實是丁淼放在他身邊的人。丁森回國之前,他就已經在安排,做準備了。
這件事丁淼之前沒有跟我說,我估計他本來的計劃,應該是等丁森弄死你,再想辦法讓他暴露,讓他蹲幾十年大牢去。昨天我找他之後,他知道原計劃行不通了,也沒掩飾,很快就接受了我的方案。”
“就丁森那個腦子,背後有這麼個哥哥還一點不知道清醒,防備……哪怕沒有這件事,他結局也好不了。”
吳昆拍了拍許庭生的肩膀。
許庭生知道他其實在寬慰自己。
……
……
一則意外的消息開始傳播。
丁家次子,丁森,剛從國外回來不久,順利奪得家族繼承權,代表丁家參與和金熊集團合作的地產項目,一切正當春風得意……
卻在今晨意外遭遇車禍,在岩州郊區被重型渣土車碾壓,當場死亡。
“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飛來橫禍……”
丁家長子丁淼第一時間趕到現場,痛哭流涕的同時,強忍悲痛安慰父母,與處理事故的交警一起勘察現場,替弟弟收拾遺物,安排後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