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非是以諸葛亮和李優為首的高層故意在等待，而是楊眾在給司馬朗發信之後，確定無有下文，和陳郡袁氏再三商議後給長安這邊提的要求。
一方麵是楊眾和袁渙已經意識到司馬朗那邊多少有些失控了，想要看看對方是否是真的鬼迷心竅，另一方麵楊眾和袁渙也想好了，如果事情真的走到了這一步，那就直接乾掉司馬朗。
用司馬朗的死，以及楊眾的死，換楊家封地徹底團結統一。
刺殺司馬朗，哪怕是楊眾擔責，也是要死人的，除非是楊眾放棄蓩亭侯爵位，陳郡袁氏這邊也幫忙用爵位頂罪，這麼一來，按照漢代的遊戲規則，說不定還不會死，但列侯在漢代基本就是人權卡，沒列侯爵位，很多事情根本沒法玩。
這裡需要說一下，陳郡袁氏的情況其實非常複雜，汝南袁氏是陳郡袁氏彆出的世家，雙方關係未出五服，換句話說就是如果要誅族，那屬於肯定能誅上的親眷。
而另一方麵，陳郡袁氏要和陳曦拉關係的話，袁渙其實比司馬朗更近，隻是陳郡袁氏屬於出了名的清心寡欲，實際上若非外出建國的利益太大，陳郡袁氏現在還和以前一樣低調不冒頭。
司馬朗和陳曦的關係更多是司馬家和陳家的關係，算是遠房的表兄，但陳曦和袁渙的關係咋說呢，袁滂是袁渙的親爹，而袁滂的姐姐是蔡邕的親媽，蔡邕要叫袁滂舅舅。
換句話說，蔡琰的舅爺就是袁滂，而古代的甥舅關係，那是什麼級彆的關係，大家也都心裡有數，換句話說真要在蔡琰這邊見麵了，陳曦還得叫袁渙一聲叔父……
就這麼近的關係，尤其是在有了蔡琛之後，這份關係更是不可能抹掉的，隻是陳郡袁氏一貫低調做人，也從來沒借用過這份關係。
問題在於，正常不借用也就罷了，都到了這種要命的時候，袁渙也不是傻子，真要死了，還糾結啥呢？
彆人是沒有關係沒法用，老子隻是不想用，我隻是想要堂堂正正的用三公之家，累世公卿的身份和大家玩耍，不想借用外力，但現在，到了這個時候，還裝個屁啊，真當我沒有關係，沒有後台？
那麼現在問題來了，在袁渙表示事後承擔一部分責任，拿自己這部分關係和司馬家的關係兌子之後，擁有列侯身份，並且是數朝元老的楊眾擔責的情況下，司馬朗的神聖性到底還有多少？凜然不可犯是吧！
唯一比較糟糕的大概就是爵位的問題了，畢竟陳曦發放的很多物資，其實都是有職級要求的，哪怕劉備麾下可以進行一定程度的超拔，但有些東西你不管再怎麼超拔，都不大可能拿到，列侯基本上就是分水嶺了。
故而在楊家本身已經爆掉了一個列侯爵位之後，再爆掉一個，損失實在是太大，所以從一開始楊眾的意思就是一旦司馬朗真的鬼迷心竅，拿自家的生死大事進行談判，那就直接弄死司馬朗。
到時候楊眾作為策劃者進行抵罪，而從古至今高官進行自首，都是從輕處理，甚至某些罪行不重的，直接就免除了。
不過直接下手弄死司馬朗這種兩千石，無論如何都是大罪了，但楊眾作為數朝元老來自首擔責，到時候肯定會從輕發落，大概率會剝奪蓩亭侯爵位，然後下詔賜死，過幾年緩過勁找個由頭將爵位補給楊家就是了。
這樣楊家的損失很大，但大體上還在可接受範圍，而且因為陳郡袁氏遭遇到了和弘農楊氏同樣的慘劇，在楊眾自爆炸掉司馬朗之後，司馬朗對於陳郡袁氏的威脅也就跟著解除了。
作為交換，陳郡袁氏會在之後為弘農楊氏提供一定程度的庇護，當然這種庇護能不能用得上還是兩說，楊眾更多是為了防患於未然，本著萬一之後出了啥問題，弘農楊氏在列侯之位空懸，高級官僚不足的情況下，陳郡袁氏必須要鼎力相助。
雖說這也就是一種對於未來糟糕局麵的推演，大概率是碰不到的，但楊眾作為楊家的掌舵人，必須要提前進行防備。
至於說這麼做的好處，司馬朗這麼慘烈的沒了，後續接任新州刺史，對接中亞世家的官僚，最起碼會講究一點，不至於再乾這種沒品的事兒。
另外，更為重要的則是，楊家和袁家的缺糧危機直接解除，封國無需再擔心自爆，並且經曆了這麼一遭楊家站在最高的那位拿生命給大家夥將飯換回來的事情，楊家的治下就不可能再有所謂的安息人了。
自此弘農楊氏就會成為踏出國門的所有世家之中第一個解套成功的家族，哪怕基礎上遠不如袁曹孫，但自此以後再無內部隱患，徹底完成了從負重前行，到輕裝上陣的全過程。
在楊眾看來，自己的死如果能換來這麼多的話，其實是完全值得的，更何況司馬朗這次的行為，真的讓楊眾非常的憤怒。
雖說天下的世家都是混蛋，但楊眾尋思著大家就算不考慮法律，不講什麼規矩，最起碼也有一個正義吧，讓自家人吃口飯，彆餓死了，起碼也算個正義吧！
故而當楊眾在下定弄死司馬朗的決心，將信發到政院之後，收信的諸葛亮和李優其實都有些沉默，但不管再怎麼沉默，兩人其實都接受了楊眾的說辭，司馬朗這等行為，確實是有取死之道。
雖說不經國家審理，直接刺殺官僚，對於國家製度會造成影響，但這種影響在事後是可以逐漸消弭的，但餓死的人可不會複活。
當時看完信的諸葛亮其實很感慨，十多年前在泰山見到司馬朗的時候，對方那種氣度讓諸葛亮深感敬服，但沒想到十幾年過去了，司馬朗居然走到了這一步。
這封信，諸葛亮也曾交給陳曦，但陳曦看到是楊眾寫的，直接沒看內容，將之交還給了諸葛亮，並表示，其他人認同就可以了，這次他就不看了，也不知道是袁渙已經呈請過了，還是陳曦也不太想管了，總之事情基本已經到了默許的程度，就等出結果。
這封信，政院其實已經傳閱過了，哪怕連最奢求公平的滿寵都表示，“如果法律不能帶給當事人正義的時候，複仇起碼是正當的行為，尤其是為了甕中之米即將耗儘的百姓，無論如何都是義舉。”
連自詡酷吏的滿寵都是這麼一個態度，其他人會是什麼態度還用說。
“司馬朗最後還是走到了這一步嗎？”劉備看著諸葛亮遞給他的信件，看完之後，神色複雜的詢問道。
“我也不知道為何，但確實是走到了這一步。”諸葛亮神色帶著一抹緬懷，但今日之人已非當年之人了。
在未央宮的禁衛來陳府找陳曦的時候，陳曦正在蔡家橫窩著，三四歲的孩子正處於精力旺盛的時候，尤其是親爹帶娃，總是能整出來一些老母親想都不敢想的招數，以至於兒子和爹都累的夠嗆。
“休息休息，不能這麼野了，你讓你哥帶你去抓大鵝吧，抓回來之後，讓你娘親給你做燉大鵝。”陳曦對著蔡琛招呼道，還好還有一個大哥，可以讓他大哥帶著，陳裕的價值這不就凸顯出來了。
“爹，灞橋那邊的鵝數量太多了，我打不過。”陳裕捂著自己的胳膊有些幻痛的說道，這就是昨天去偷鵝，被鵝咬了的位置。
自從上次保護自己可愛的弟弟去看大鵝，並且成功帶回來大鵝，自己的小娘還給自己做了鐵鍋燉大鵝之後，陳裕隔上一段時間就會帶著自己的弟弟去灞橋看看，能不能抓頭鵝回來，讓蔡琰給做成鐵鍋燉大鵝。
如此反複成功了五次之後，在前日遭遇到了失敗，陳裕被大鵝打的滿地爬，若非有護衛，就要被大鵝徹底擊敗。
沒辦法，因為第三輪蝗災在之前存在突襲長安城的可能，陳曦特意將其他地方的大鵝給調動了過來，準備組建對蝗蟲戰線。
至於說超級蝗災有毒什麼的，沒關係，漢室的鵝也不是什麼正經的鵝，甚至有一些說是大雁或者天鵝之類的反倒合適一些。
這些其他地方的鵝遷徙過來也養在灞橋那邊，畢竟養鵝最好還是找點大水麵，這樣省飼料，而長安這邊這年頭的大水麵除了涇渭，也就灞河了，於是陳曦就將所有遷徙過來的鵝，全部弄到了灞河這邊。
陳裕前次去灞河看到的就是這麼浩浩蕩蕩的鵝群，而相比於長安灞橋一帶養的一年到兩年期的大鵝，新來的大鵝之中可是有很多恐怖分子。
都不提那些本身就活了十幾年的大鵝了，如黑山地區的鵝場，其實存在很多假裝自己是鵝，實際上是在鵝群裡麵混飯吃，甚至找老婆的大雁，戰鬥力是非常凶殘的。
因為生物防治的要求，鵝廠的管理人員一般也不殺這些大雁，因為大雁和大鵝是可以雜交生出灰雁，而灰雁的抗病能力非常強，屬於優勢個體，有利於種群的繁育。
更何況這年頭糧食產量充足，東海遠洋漁業司拉網搞出來的不值錢的雜魚小蝦，整體碾碎作為添加劑，拿船運到鵝廠，國營鵝廠的飼料成本被壓到極低的同時，還減輕了漁業司處理小魚小蝦，魚骨貝類的成本，可謂是雙贏，所以就算有大雁來打野食，混口飯吃，也不是啥問題。
反正橫豎不虧，吃就吃吧。
時間久了，本身智商在鳥類之中就處於前列的大雁，甚至出現了在特定的幾個鵝廠鬼混的情況，也就是所謂的天冷的往南方飛，帶走一群超級能飛的灰鵝，前往南方的鵝廠，或者大水麵，等天暖和了，又帶著這群灰鵝再次飛回來，繼續吃以前的鵝廠。
這種離譜的事情，在黑山鵝廠第一次發生的時候，鵝廠的管理人員差點嚇死，甚至都寫了報告，就準備上麵來處理，畢竟那個時候才十幾萬大鵝，結果灰雁因為天冷了飛走，灰鵝也跟著飛走了，直接幾萬鵝跟著跑路了，陳曦的手下，差點心梗死了。
這已經屬於國有資產流失，需要給個解釋的重大問題了。
然而後麵更離譜的事情發生了，過了幾個月，灰雁帶著鵝又飛回來了，並且帶著在南方產的崽子們一起飛回來，雖說在遷徙的過程之中被打死了一部分，但回來的數量比飛走的數量還多。
從那以後，就有了更為高端的養殖方式，那就是半放養性質，找專業人士調教最為強壯的灰雁，並且給這隻灰雁打上特殊的標誌，等到天冷的時候這隻灰雁帶著灰鵝遷徙到南方的大水麵，然後在南方接收的人將那片地方搞成新的鵝廠。
可以說，隻要不將領頭的那個超級灰雁打死，這群鵝自己就能飛回來，至於說中間偶發性的損耗，損失了就損失了，每年這麼遷徙一遍，回來的都是身強力壯的大鵝，基本都不容易得病。
當然能這麼乾的鵝廠，都是中原有名的超級鵝廠，如灞橋這種一年期的垃圾鵝廠，根本不配參與這種活動。
反過來講戰鬥力的話，中原地區有名的超級鵝廠的大鵝什麼級彆，那還用說，練氣成罡都拉不住，那領頭的必須是內氣離體才行，麾下各支部都得是練氣成罡，灞橋養殖場的鵝和這種東西比起來，基本都是寶寶級。
陳裕前次過去就是因為看到了胖頭鵝，覺得這鵝又大又肥，下鍋肯定好吃，結果被鵝反殺了，沒辦法，真的打不過，這鵝不展翅，光是立直了，就比陳裕還高了，展翅之後，一翅膀，陳裕也得爬。
要不是有護衛，陳裕都得抱頭鼠竄了，吃鵝？
“鵝都打不過了，要你有何用，爹還想吃鐵鍋燉大鵝，等著你去抓呢！”陳曦毫無底線的對著自己的長子說道，“還有，你看你弟弟，琛兒，你想不想吃大鵝。”
蔡琛連連點頭，大鵝還是很好吃的。
“但是，爹爹，昨天哥哥被大鵝咬了好幾口，那鵝這麼大！”蔡琛用雙手比劃著，“比以前的大了這麼多！”
陳曦看著蔡琛的比劃，這鵝已經比蔡琛大了一圈子了，按照陳曦對於蔡琛的了解，肯定不會亂說，也就是說展開翅膀之後，有兩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