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說一這個判斷是沒有任何問題的,畢竟羌人蹲在藏北山區的前方,拂沃德想要進入,無論如何都繞不過。
故而不管拂沃德隱藏不隱藏,羌人要做的就是繼續加強自身的實力,建設低矮的攔截牆,然後加固各種防禦設施,等拂沃德衝過來。
至於說到時候拂沃德能用出來什麼手段之類的,其實不太重要,他們要做的就是拖住拂沃德,對方花費的時間越多,對於羌人越有利,所以柯吾等人在發現拂沃德突然屏蔽了戰鷹的偵查之後,也沒有什麼驚訝的。
畢竟已經進入了決戰區域,不趕緊主動屏蔽戰鷹的偵查,那自家的一舉一動不得被對方盯在眼裡,這個時候使用秘術,從作戰的角度來講是非常合理的舉動。
羌人這邊考慮到自身實力的差距,也就沒想過主動出擊,在發現拂沃德的蹤跡丟失之後,更多是繼續加強防守,增多巡邏、暗哨等等。
然而,打死柯吾,柯吾都想不到,拂沃德直接跑了,不對啊,跑個屁啊,這個時候拂沃德能往哪裡跑,往南跑?往東跑?那不是垂死掙紮嗎?
現在拂沃德的主基地已經被羌人打掉了,貴霜的精銳士卒就剩下自身攜帶的糧草,哪怕期間有所繳獲,也不可能維持太久,在這樣的前提下,往南跑、往東跑其實都是死路,等後勤消耗完畢之後,死的隻會比和羌人決戰更慘,更沒有意義。
所以在麵對拂沃德消失這一消息的時候,楊仆和柯吾都是懵的,他們完全無法理解拂沃德是啥情況,怎麼就突然消失了。
“什麼,拂沃德消失了?”鄰戴收到楊仆和柯吾由信鷹送回來的消息,也是一臉的呆木,他之前坐立不安,一直在等待最終一戰的結果,不管是拂沃德打贏,穿入了藏北山區,逃出生天,還是拂沃德被柯吾那群人攔住,在楊仆的夾擊下滅亡,鄰戴都能接受。
可拂沃德消失了,這個鄰戴完全無法接受。
“快派人去查!”鄰戴震怒的下令道,而還不等這封軍令傳遞到前線,楊仆等人已經帶著士卒抵達了拂沃德消失前最後呆的那個位置,然後由專業的偵查人員確定了拂沃德撤離的方位。
“往東北走了?什麼情況?”楊仆一臉呆木之色,但這種呆木隻是維持了一瞬,就直接命令麾下騎兵隨他追擊拂沃德,然而追擊不過百裡,楊仆就停了下來,因為拂沃德行軍的痕跡已經被大雨徹底抹掉了。
沒辦法,高原地區的氣候,非常的怪異,哪怕是在這裡居住了好幾年的楊仆也依舊無法掌握,但線索就此斷了。
“哈哈哈,好運,真的是好運。”拂沃德大笑,他剛剛經過那片海子,結果回頭就發現那邊烏雲密布,然後大雨將所有的痕跡都抹消掉了,接下來他要做的就是下藏區,前麵沒有封堵,後麵沒有追擊,也不可能再有突然出現的羌人封鎖,回歸貴霜,已經近在眼前了。
“確實,自從我們選擇了走東北方向,先下藏區,前往新州,從正統古絲綢之路的方向進入貴霜之後,我們的運氣就變得非常好了。”西德尼帶著幾分感慨開口說道,連他都不得不承認這段時間的運氣。
“好好地吃一頓,然後我們安心上路,讓戰士們吃飽再行軍,這一路被羌人圍追堵截,連口熱飯都沒吃上幾次,這次可以吃個飽了。”拂沃德笑的非常開心。
“吃飯?”就在拂沃德大笑著招呼麾下駱駝騎分批次卸下乾肉青稞,開始埋鍋造飯的時候,一聲震怒的咆哮出現在了高原之上,芒中帶著西北部羌人從山間穀地衝了出來,“拂沃德,我可算是堵到你了!”
這一刻拂沃德是懵的,駱駝騎也是懵的,因為他們沒人想過自己會走這條路,甚至走東北方向下藏州,前往新州再回返這個計劃本身就是突發奇想,偶然意識到的,故而理論上不可能有人會在這裡伏擊。
然而這種不可能就這麼發生了,芒中率領著西北部兩萬餘羌人青壯一直在這裡等著拂沃德,而現在終於等到了。
沒有什麼多餘的話,芒中抄起長槍,率領著麾下的羌人青壯直接對著正在埋鍋造飯的駱駝騎發動了進攻。
倒不是駱駝騎的斥候和巡邏不給力,而是芒中一早就認為拂沃德那個賤人一定會走這裡,畢竟他之前被鄰戴狠狠地罵了一頓,不就是因為拂沃德那個賤人派人走這邊去了新州刺殺了劉大夫。
芒中雖說不明白刺殺劉大夫會帶來多大的動蕩,但芒中非常草率的認為拂沃德既然能派人走這邊,那肯定對於這邊進行了考察,所以在鄰戴構建包圍圈封鎖拂沃德的時候,芒中就持續關注著拂沃德的路線。
在拂沃德南下的時候,芒中認為拂沃德是故布疑陣,在拂沃德北上的時候,芒中認為拂沃德準備瞞天過海,在拂沃德消失的時候,芒中認為拂沃德肯定是衝這邊來了。
所以芒中早早的就在這裡挖掘坑道,進行駐守,等待拂沃德的到來。
甚至芒中在收到拂沃德消失這一消息之後,就以非常簡單,堪比草履蟲的頭腦論證出拂沃德要從自己這裡過,並且給各部羌人大頭領都發布了緊急情報,讓他們朝自己彙合,雖說這個判斷邏輯是完全錯誤的,但怎麼說呢,結果是完全正確的。
拂沃德出現了,而且是率領著全部的主力出現了,甚至芒中都清楚的看到了拂沃德本人,隻不過羌人其他的頭領都還沒有趕來,有對於芒中的判斷有所疑惑的,也有認為芒中判斷正確,但趕不上的,總之現在出現在這裡的隻有西北羌人部的芒中集團的主力。
不過還是那句話,芒中被鄰戴認為可以成為藏區西北部羌人的大頭人,彆的不說,最起碼在羌人裡麵算得上主力,實力多少還是有些的,麾下的兩萬人可不是吃空餉的虛數,而是實打實的兩萬青壯,
直衝,猛衝,勁衝,狠狠地乾!
芒中表示你拂沃德上次辱我,從我防區過去,給漢室造成了那麼大的損失,那麼這次,我要狠狠的打回去,洗刷之前的屈辱,而這次洗刷屈辱的關鍵就是你拂沃德人頭,死吧!
“列陣突擊!”拂沃德大聲的下令道。
列陣防禦已經不可能了,駱駝騎的士卒,大半已經在埋鍋造飯的途中,甚至不少人將肉都已經煮到了鍋中。
整體雖說還是十幾人一組的狀態,但要說迅速規建成為平整戰線,和羌人陣而後戰那就完全是扯淡了,拂沃德沒有這個能力,他所能做的就是儘自己全力,以勇武率領分批吃飯的那些巡邏等待的士卒先行壓製羌人。
至於損失,這次的損失會非常大,雖說不至於被錘到全軍覆沒,但恐怕對於拂沃德而言也得到傷筋動骨的程度,畢竟芒中選擇的這個時間點太好了,好到拂沃德根本沒有準備。
“受死吧,拂沃德!”密密麻麻的箭雨覆蓋了過來,芒中在這裡可不光是在等待!
芒中這個時候可謂是怒氣爆棚,拂沃德就在前方,那還有什麼說的,當然是有什麼用什麼,和拂沃德爆了,好一雪前恥!
箭矢,標槍,如同暴雨一般朝著駱駝騎的方向砸了過去,和常規作戰時攜帶的標槍數量有限的情況不同,這一次芒中從一開始就覺得拂沃德應該從這裡經過,所以他帶著手下的青壯削了很多根硬木標槍,平均下來作為投手的正卒每人都有十三四根標槍。
雖說這些標槍之中的絕大多數都是沒有鐵質槍頭的木槍,但在兩千多擁有力量瞬爆天賦的羌人的使用下,在近距離爆發出來的威力還是相當不錯的。
哪怕不能直接捅穿鎧甲,但在當前這種距離下,一發二斤的硬木短矛打中拂沃德麾下的本部精銳,就算打不死,也能打的對方淤青腫脹,甚至吐血,運氣不好,直接打中頭顱,那也不是殺不了人的。
畢竟拂沃德麾下的駱駝騎可是沒有唯心防禦這種離譜的玩意兒,臉接這種標槍壓根就沒有什麼可能。
這也是大軍團需要各種功能性兵種的原因,單一兵種就算是強,在某些方麵也難免會被人抓住破綻,進而以長擊短,而拂沃德麾下的本部在戰鬥力上遠強於羌人沒錯,但並不代表所有的優勢都在這些貴霜精銳身上。
“投矛!”芒中的長子在自己父親帶隊衝上去之後,指揮著兩千多列成長蛇陣麵前都紮著一捆木矛的羌人正卒下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