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點多鐘,寧波,華南方麵軍總司令部,鬆井石根正端坐在榻榻米上,看著最新的前方戰報,
漢口戰役比預料中難打啊,本來以為,集三十萬皇軍,一定可以一股而下的,可是,到現在為止,不僅戰事毫無進展,讓人憂心的是,皇軍精銳師團第17師團居然被全殲了,而如果不是師團司令部的一幫子年輕參謀拚著老命將師團長給搶救出來,那麼,這一次將是日本軍史上首次出現一個師團成編製的被完滅,
漢口戰役會打成如今這種局麵,皇軍居然連支那三流部隊都打不贏了(日本人公認的中國軍隊排行榜裡,學兵軍屬於最難對付的敵人,其次則是那些狡猾狡猾的土八路,而至於所謂的老蔣嫡係中央軍,則屬於三流部隊),想想第一次長城抗戰的時候,幾萬皇軍就打敗了十倍於己的支那軍,鬆井石根深感恥辱,為什麼會出現這種狀況呢,為什麼驍勇善戰的皇軍忽然之間變得不會打仗了,鬆井石根左思右想,最後認為,最根本的原因還在於沒有解決掉學兵軍,盤踞在中國南方三省的學兵軍實在是太可惡了,生生的將皇軍最精銳的四個師團給綁在了浙江,第2、第6、第9、第13,這四個師團或許並不是裝備最好,戰鬥力最強的,但是,因為他們長期活躍在中國戰場上,所以,卻是最富實戰經驗的,戰爭這東西,經驗是極為重要的因素,而這一次從關東軍還有華北方麵軍以及國內抽調過來的部隊,大多缺少與中國軍隊實戰的經驗,這才給了支那三流部隊完殲一個主力師團的機會,
鬆井石根也不想想,如果他表現足夠好,如果所謂的華南方麵軍能夠在去年末、今年初的閩浙贛戰事中贏得勝利,那麼,他們還需要做出嚴重防守的姿態嗎,上饒還有鷹潭的丟失,乍看沒什麼,但是當漢口戰役開始以後,日本人卻立刻趕到了縮手縮腳,無它,上饒和鷹潭線不僅直接讓華南方麵軍無法和前線戰場連接,而且,為了應付可能的來自該地區的學兵軍的突襲,日軍還要在潘陽湖至上江一帶多布置一些兵力,這限製了日軍在戰役之初的發揮,同時卻給了國軍第七十四軍放手一搏的機會,
第2、第6、第9、第13師團被日本大本營的一些大佬賦予重任,希望他們在帝國對漢口一帶用兵的時候能夠牢牢的扼守住浙江,從而保證江蘇、上海一帶日軍後方的安全,鬆井石根本來應該為自己能夠脫離漢口戰役而感到高興,畢竟,現在和中國軍隊打仗,已經不像以前那樣是三個手指拈田螺十拿九穩了,一個不小心就會身敗名裂,但是,考慮到這樣一來,又給了學兵軍充足的發展時空,老鬼子便怎麼也開心不起來了,
學兵軍從一個小小的學兵團,短短四年時間,發展成如今的龐然大物,鬆井石根認為這應該追究陸軍特務部門的責任,如果在學兵軍萌芽之初,帝國就集中精銳力量殲滅之,那何來今天的尷尬局麵,他對於帝國軍部這一次的戰役布劃也很不滿,,日本軍部對這一次漢口戰役賦予了太過重大的意義,一些喜歡紙上談兵的家夥認為,皇軍一旦能夠短時間形成突破,那麼對於帝國在南方的謀劃將起到不可估量的作用,屆時,帝國就可以再接再厲拿下湖南,湖南之後,廣西那就指日可待,拿下了廣西,學兵軍就被封死在了南方三省,屆時,帝國海陸軍齊出,可以優先攻占海南,而一旦拿下海南,接下來的事情就好辦了,即使用時間磨,也能將學兵軍給耗死,軍部的打算,鬆井石根心知肚明,但是他卻覺得,這是本末倒置,必將適得其反,
在日本人心目中,學兵軍已經成為其東亞戰略的最大阻礙,學兵軍之所以可惡,其可怕的戰力隻是一方麵,更讓日本人不能忍受的是其野心,它不像其它中國軍閥一樣,僅僅滿足於屈居一隅,做好自己的土皇帝就夠了,學兵軍成立之初就打著仇視日本的幌子,現如今實力允許以後,居然敢主動進攻日軍已經占領的土地,甚至連日本本土(台灣)也敢染指,歐陽雲領導的學兵軍如此膽大妄為,已經嚴重的觸犯了日本東亞政策底線,本來這種情況下,日本應該優先考慮解決學兵軍才是,可是,不知道東京大本營的那些老鬼子是怎麼想的,他們居然想通過時間和空間來達到削弱學兵軍,再以很小的代價解決的辦法,在鬆井石根看來,這等於送了一個大人情給學兵軍,他認為,即使帝國目前沒有足夠的力量殲滅學兵軍,那也應該持續發動戰役,以一國之力和學兵軍拚損耗、拚人口,鬆井石根是個中國通,對於中國政局有著情形的了解,學兵軍在中國民間或許有著崇高的威望,但是就如同一個暴發戶一樣,它在中國政界並不受歡迎,甚至被定性為一個搗蛋鬼,這種情況下,皇軍優先對學兵軍用兵,隻會得到中國一些大人物的默許……
不管怎麼說,鬆井石根對於學兵軍乃至中國當前局勢的理解,都要比那些傻坐在東京紙上談兵的老鬼子厲害,不過,他因為之前的卑劣表現,已經不具備相應的話語權了,所以,即使他的建議是正確的,在東京那些人耳中,卻和耳邊風沒什麼兩樣,
“我恨啊。”鬆井石根放下軍報,正在哀歎,忽然電話響了,
電話是寧波機場的指揮官秋田少佐打來的,而外麵的總機之所以請總司令親自接電話,卻是因為事體重大,需要總司令親自拿主意,
“閣下,有支那戰機正向我機場飛來,是否派機截擊,請指示。”
鬆井石根先看了看手上的表,發現已經是晚上八點多鐘,然後他又朝窗外看了看,外麵除了有燈光照射的地方,其它地方都是黑蒙蒙的,他遂問道:“有多少架。”
“五架以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