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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得來此之前,朝廷對於與陰戎部落會談一事的估計,預計為十日之限,也就是說,魏人將在宿營地逗留十日左右,與羱、羯、羝三族針對『借道』一事做出商議。
甚至於,隻要達成這個目的,哪怕魏國給予陰戎些許補償,這也不是不能接受的事。
但遺憾的是,由於羯族羯角部落的族長比塔圖從頭到尾都在那攪和,一邊教唆羱、羝兩族,說什麼『三川之地乃羱、羯、羝三族所有,不需要魏國承認這件事』,以利誘、以武力威脅,使得絕大多數羱、羝族的部落搖擺不定。
而另外一方麵,比塔圖幾次三番地挑釁魏國主使官、禮部尚書杜宥,企圖激怒魏國。
對此,趙弘潤私底下分析過,他覺得,這很有可能是羯族人從什麼渠道聽說了他魏國工部正準備開墾成皋關外三川之地的消息,認為這是魏國企圖從他們手中奪回三川之地的預兆,因此,羯族人對魏國這次的『借道』極為抵觸。
他們或許認為,這隻是魏人的一個借口,真正目的,隻是為了將他們趕出三川之地,奪回這片原本屬於魏國的土地。
不過後來趙弘潤聽說,禮部尚書杜宥也考慮到了這一點,幾次三番向諸陰戎部落強調,保證魏國會仍然遵守當年的『烏須之約』,也同樣承認羱、羯、羝三族對三川之地的治理,但遺憾的是,由於羯族人從中作梗,杜宥的說辭最終並沒有得到全部羱族人與羝族人的信任。
在隨著大隊伍返回大梁的出發之時,宿營地內的十四支陰戎部落,皆出麵向魏人送行。
看上去這些人絕大多數都抱持著遺憾與歉意之色,但真正內心在想些什麼,那就隻有天曉得了。
當然了,這其中並不包括羯角部落以族長比塔圖為首的那些羯人,他們對於魏人的離開隻有幸災樂禍般的嘲諷。
甚至於,有幾個不知天高地厚的羯族人,竟在這種場合仍然對魏人口吐奚落之詞,說什麼類似『魏人快滾』、『滾離三川』之類的話。
魏人的使者團——名義上以禮部尚書杜宥為首的外交使臣——在兩千成皋軍以及數百虎賁禁衛的護送下,緩緩返回魏國。
對於那些出麵送行的陰戎部落的代表們,魏人們在不失禮數的前提下,表現地相當冷淡,隻有當瞧見青羊部落、白羊部落這寥寥幾支在表決時支持他們魏國的部落人時,似禮部尚書杜宥才頷首微笑作為招呼。
這種差彆待遇,讓那些在表決時左右搖擺、或者乾脆放棄投票的部落感到了某種危機。
“魏人不會善罷甘休的……”
“依我看啊,恐怕戰爭就要來了……”
“難道我們當真要與魏國開戰麼?”
“哎……當年的『烏須之約』不是挺好的麼,為何……哎!”
一些在表決時保持了中立的羱族部落的族長們,彼此竊竊私語。
誰都不是傻子,既然魏人表現出了對他們的冷淡,那就意味著,魏人已經放棄了通過外交途徑來達成目的。
這意味著什麼?在場眾族長心中自然清楚。
而在這些部落族長們心中不安時,青羊部落的人,正在送彆趙元俼、趙弘潤一行人。
在送行的途中,趙元俼不放心地再次叮囑道:“阿穆圖,我聽你說過,你們部落新遷的駐地就在羯角部落的南邊對吧?回去後叫族人收拾行裝,儘快搬走。”
青羊部落族長阿穆圖默然地點了點頭,旋即試探著問道:“我的好友,貴國當真會對羯角部落開戰麼?”
對於這位相識多年的老幼,趙元俼並沒有隱瞞,如實說道:“隴西是我們魏人的根係所在,如今隴西遭到羌人與秦人的攻擊,我大魏勢必要出兵支援隴西,此事勢在必行,無論前途有何阻礙,都無法改變。……最遲九月,我大魏的軍隊便將踏入這片土地。”
阿穆圖聞言臉上的憂容更濃了幾分。
平心而論,他萬分不希望與魏國開戰。
首先,他與趙元俼是多年的好友舊識;再者,昨晚他小女兒烏娜偷偷跑到趙弘潤的帳篷內一宿未歸的事,他也不是不知道。
更要緊的是,對於他們三川之地的居民而言,魏國是一個強大的國家,所擁有的國土是他們三川之地的兩倍以上,國民更是他們的六七倍,他們並非楚國或韓國,倘若一旦與魏國開戰,就必須儘可能地動員居住在三川之地的絕大多數部落,否則,很難阻擋魏國的精銳軍隊。
若贏了倒還好,可若是一旦他們這些三川之民在這場戰爭中輸了,就很有可能被魏國的軍隊趕出三川之地,趕回遙遠的北方,趕回那片寒冷而貧瘠的高原。
沉思了片刻,阿穆圖再次證實道:“我的好友,希望你能誠實地告訴我,貴國的王,真的打算繼續遵行『烏須之約』麼?”
趙元俼點了點頭,肯定道:“我大魏的君王金口玉言,他尊重先王與烏須王所約誓的『烏須之約』,亦默許這片土地仍歸貴邦所有。……不過,加入了羯族人一方的部落,我大魏便視其主動撕毀『烏須之約』。”
“我明白了。”阿穆圖聞言點了點頭,說道:“返回部落地後,我會叫族人搬遷的,不會乾涉貴國與羯族人的戰爭。”
聽聞此言,趙元俼微微一笑,主動抱了抱阿穆圖,告辭道:“保重,阿穆圖,我的好友,願青羊與我大魏的友誼恒遠。”
“你也保重,我的好友。”阿穆圖亦伸手抱了抱趙元俼。
而另外一邊,阿穆圖的小女兒烏娜亦在與趙弘潤送彆。
對於這位活潑開朗而又熱情主動的羱族少女,趙弘潤昨晚最終還是沒有狠下心拒絕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