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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國三天柱之一,壽陵君景舍。
不得不說,在此人麵前,彆說是向來高傲自負的固陵君熊吾變得規規矩矩,就連巨陽君熊鯉,亦擺出一副甘願居末的態度。
要知道,巨陽君熊鯉那可是巨陽縣的邑君呐!
『唔?』
此時,壽陵君景舍注意到了死死盯著他瞧的暘城君熊拓,心下微微有些驚訝。
他當然認得熊拓,但是他很納悶,為何死死盯著他瞧的暘城君熊拓,他的眼神是那樣的悲傷,且眼眶也隱隱有些濕潤呢?
待微微一愣,壽陵君便猜到了原因:可能是熊拓看錯了,將他景舍誤認為是早已過世的汝南君熊灝。
『唉。』
景舍暗暗歎了口氣。
楚國羋姓,分有熊氏、屈氏、景氏、項氏等諸多分支,但其中大多數羋姓旁支,皆與熊氏關係不佳,這其中就包括景舍所在的景氏一族。
景氏一族覺得,熊氏一族對楚國的權柄看得太重,且當年對屈氏一族的懲戒太過於狠辣,絲毫不存同宗之情,讓人心寒。
因此,羋姓景氏一族,很少出麵管熊氏一族的破事。
就拿眼前這樁事來說,若非此戰關係到楚國的生死存亡,景舍多半懶得出來。
但不可否認,即便是在楚國罵名不少的熊氏一族,亦湧現過許多賢明之士,比如當下的邸陽君熊商,曾經的汝南君熊灝等等。
不過相比較熊商與熊灝二人,景舍對熊灝的印象更佳。
畢竟在景舍看來,邸陽君熊商充其量隻是一位作戰勇猛的將軍,而汝南君熊灝,才是一位懂得治國之道的人君。
將軍與人君,這能比麼?
隻可惜,汝南君熊灝並非楚國的王。
『……』
深深望了一眼暘城君熊拓,壽陵君景舍先上前與巨陽君熊鯉打招呼:“兄莫要怪景舍姍姍來遲。”
他口中的那一聲『兄』,也隻是一句客套而已,畢竟景舍雖然表現的對巨陽君熊鯉頗為尊敬,但卻沒有絲毫親近之意。
其中意思,旁人一瞧就能瞧出來。
好在巨陽君熊鯉也有自知之明,他又豈會不曉得他在貴族圈子裡的名聲著實不佳?
相比較侄子暘城君熊拓對他的冷淡,眼前這位壽陵君,對他已經是格外客氣了。
想到這裡,熊鯉連忙說道:“哪裡哪裡,景舍大人親自出麵拯救我巨陽縣,熊鯉心中萬分感激,豈有怪罪之理?”
『拯救巨陽縣……麼?』
景舍意味不明地微微笑了笑,在心中暗自嘀咕了一句:我為大楚社稷而來,豈是為你巨陽縣?
不過這話,他當然是不好直接說出口的。
“景舍大人一路遠來辛苦,我已在府上置備薄酒,為景舍大人接風。”
“多謝。”景舍拱手感謝道。
半個時辰後,眾人迎著壽陵君景舍來到了城內巨陽君熊鯉那座豪邸。
正如巨陽君熊鯉所言,他早已在大廳內備下了酒菜,隻不過那菜肴,可絕非是什麼薄酒,而是極其豐盛的宴席。
瞅著案幾上那十幾道菜,景舍暗暗皺著眉頭。
因為據他所知,巨陽縣這一帶的近期戰況可不怎麼好:巨陽縣這邊毫無建樹;新陽君項培被魏國騎兵牽製;駐紮在房鐘的項末空有四五十萬大軍,卻因為手中缺糧而自身難保。
然而在巨陽縣熊鯉的府上,菜肴卻如此豐盛,其中不乏有許多巨陽本地難以尋覓到的山珍海味。
有這閒工夫,想法子擊退魏軍不好麼?出兵幫一幫項培不好麼?派人給項末送一批糧草不好麼?
『……』
望著那桌菜肴暗自吐了口氣,景舍直感覺這桌菜看似美味,實難下咽。
不得不說,公羊韞與公羊瓚不愧是宮廷出身的卿大夫,擅長察言觀色,一見景舍瞅著其麵前那桌菜肴不說話,就猜到這位景舍大人心中多半是有些犯嘀咕,於是,公羊韞當即岔開話題問道:“景舍大人,屈平大人不曾與您一同前來麼?”
聽聞此言,景舍暫時放下了心中的不快,如實解釋道:“一個月前,西越再次反叛,我與屈平大人兩相出兵鎮壓,數日前終於是暫時遏製了西越叛軍的勢頭,因此,屈平大人勸我趁此空閒,即刻前來巨陽。……卻不知巨陽縣這邊的近況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