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已結束了。”陽泉君贏镹環視了一眼附近的魏人,高聲喊道:“眼下,秦魏兩國已結盟,貴國的公子潤殿下,將迎娶我大秦的公主,而我大秦的少君殿下,亦將迎娶貴國的公主,秦魏兩國,將結成聯姻之盟!”
『這……』
附近的山陽縣軍民麵麵相覷。
想想也是,半年前還在打生打死的兩國,忽然相互聯姻締結了盟約,這簡直就是匪夷所思。
可仔細想想,眼下山陽縣已到了生死存亡之際,秦軍實在沒有必要欺騙他們。
於是在短暫的寂靜之後,附近這一帶的山陽縣居民爆發出一股震天動地的歡呼。
見此,陽泉君贏镹暗暗鬆了口氣。
他並不擔心山陽縣城內的韓軍,畢竟韓軍就算再厲害,也敵不過魏公子潤麾下的魏兵。
他進城時唯一擔心的,就是山陽人誤將他秦軍視為韓軍的幫凶,若因此雙方由於誤會出現了不必要的傷亡,他可不好向那位魏公子潤交代。
畢竟從某種意義上說,那位魏公子潤,如今可是他們秦人的姑爺。
“這位將軍!”
或有幾十名山陽軍老卒紛紛走了出來,其中,一名伯長抱拳說道:“請容許我等,暫時跟隨貴軍,免得出現誤傷。”
陽泉君贏镹聞言點了點頭:“有勞!”
此時,陽泉君贏镹麾下黥麵軍,已殺潰了城牆上下的韓軍,將『秦』、『魏』兩類軍旗插遍城牆,並沿著城牆,順勢攻向西城牆與東城牆。
期間,由於秦軍士卒高舉一麵麵『魏』字旗幟,並高喊『我等乃山陽援軍』之類的口號,使得沿途遇到的山陽軍士卒,紛紛加入到了秦軍當中。
在率領秦軍追擊城內韓軍的期間,陽泉君贏镹注意到了城內大街小巷內的屍體。
看著那一具具平民服飾的屍體,他眼中閃過幾絲困惑:魏國,難道也有類似黥麵的軍隊?
他詢問給他們秦軍開道的山陽軍老卒,後者憤恨地告訴他,那是韓軍在屠殺山陽城內的平民。
聽聞此言,陽泉君贏镹深深皺起了眉頭。
平心而論,其實回望二十幾年前,秦國在對外擴張時,也屢屢發生過搶掠敵國財物、女人,屠殺敵國平民等惡行,但陽泉君贏镹本人卻非常不喜這種醜惡的行為。
話說回來,隨著左庶長衛鞅等人將中原文化習俗帶入秦國,秦國近二十幾年來已很少發生屠殺平民的惡行,頂多就是將敵國的平民貶為賤戶,沒收他們的財物,除非這些賤戶通過軍功獲得爵位。
因此陽泉君贏镹十分驚訝,連他們身處西地、被蔑稱為蠻夷的秦人都已不再屠殺平民,崇尚中原文化的韓國,其軍隊居然還在延續這種醜惡的惡行。
既然韓軍是這種貨色,那麼,他贏镹也就沒有必要手下留情了。
想到這裡,陽泉君贏镹對麾下的秦軍下達了命令:但凡手持兵刃之韓卒,格殺勿論!
秦軍的背後一擊,讓已殺入城內的韓軍們感覺腦袋發懵。
他們萬萬也想不到,在他們攻陷山陽之際,身背後居然會殺出一支秦國的軍隊,而這支秦國的軍隊,居然還是為了援救山陽的魏人而來。
為何?!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秦魏兩國不是正在打仗麼?!
懷著諸般無法理解的困惑,韓軍士卒在秦軍鐵鷹騎兵與黥麵軍的進攻下,死傷慘重。
而在山陽的東城門處,秦少君亦領著一支秦軍以及半數的商水軍,殺入了城內。
當看到遍地山陽百姓的屍體,尤其是婦孺的屍體時,秦少君的麵色發青。
雖然因為某些原因,她暫時還無法嫁給魏公子潤成為魏人的肅王妃,但這並不妨礙她將魏人視為自己的同胞。(本來想用「子民」,但感覺好彆扭。)
秦魏兩國世代交好、從此不再發生衝突,這是她如今心中最大的夙願。
然而韓軍,居然在屠殺山陽的魏人平民,居然連女人與小孩都不放過?!
想到這裡,她手指前方遠處的韓軍士卒,沉聲喝道:“殺!……無需留情!”
其實就算她不這麼下令,商水軍士卒們也不會對城內的韓軍手下留情。
當入城後看到山陽城內那遍地的平民屍體後,商水軍的士卒們心中早就氣炸了。
莫以為商水軍是楚人出身,就不會在意山陽縣平民的死傷,要知道,去年肅王趙弘潤率領他們攻打韓國的前後,商水軍皆曾路過山陽,在城外駐紮。
尤其是在魏國贏得第二次北疆戰役勝利、商水軍凱旋回到山陽暫時駐紮的時候,山陽人為了感謝商水軍的士卒們,曾自發組織,將一些酒水、食物、瓜果送到商水軍的駐地,甚至於膽大一些的山陽縣的少女們,還偷偷向商水軍的士卒示愛。
畢竟山陽縣乃是燕王趙弘疆駐守的縣城,而肅王軍則是肅王趙弘潤麾下的軍隊,這兩位殿下的交情,使得山陽人與肅王軍的關係極好。
而眼下看到山陽縣的軍民被韓軍屠戳,商水軍的士卒們一個個氣憤填膺,恨不得將城內的韓軍皆千刀萬剮。
“殺!”
一隊隊商水軍怒吼著殺入大街小巷,將沿途遇到的韓軍士卒,儘數斬殺。
“砰!”
千人將冉滕一腳踹開了一間民戶的門扉。
隻見在屋內,兩名韓軍士卒抱著長劍,笑容僵在臉上。
而在屋內的床榻上,還有一名****的韓軍士卒,正在侮辱一名哭泣的山陽女子。
“都該死!”
怒罵一聲,冉滕邁步上前,與身後湧入屋內的幾名商水軍士卒,將那兩名韓軍士卒殺死,至於那個一臉惶恐從床榻上跳下來的韓卒,則被那幾名商水軍亂刀砍死,砍得血肉模糊。
冉滕看了一眼那名山陽女子,見對方一臉恐懼地裹著被褥,滿臉淚水地縮在角落,他心中不由一痛。
想當初他在暫駐山陽城外的時候,由於他長得粗獷強壯,還有好幾個山陽少女對他示愛咧,皆是似眼前這個少女這般年紀。
走上前將那名女子輕輕摟在懷中,冉滕低聲安慰道:“不必再害怕,我商水軍已抵達山陽……”
“商……水……”
懷中的少女起初一臉恐懼地想要推開冉滕,然而在聽到『商水軍』後,她充滿驚懼的表情逐漸放鬆下來,趴在冉滕懷中無聲啜泣起來。
冉滕拍著女人的後背,輕聲安慰著她,逐漸地,女人昏睡了過去。
見此,冉滕將其放倒在床榻上,替她蓋上被褥,隨即走出了屋子。
“留下兩個人,其餘人,跟老子走!”
留下了兩名商水軍士卒,冉滕麵色陰沉地走向大街深處。
在經過一條小巷時,小巷倉皇地奔出三五名韓軍士卒。
那五名韓軍士卒仿佛是在被彆的商水軍士卒追趕,當看到冉滕這一行幾十人後,臉上露出絕望之色,當即丟掉手中的兵器,跪倒在地,口中說道:“我降,我降……”
然而,還未等他說完,就見冉滕揮動手中的戰刀,刷刷兩下,就將最近的兩名韓軍士卒砍翻在地。
其餘三名韓軍士卒見此大驚失色,連忙又去撿起丟在地上的兵刃,隻可惜,冉滕的動作比他們更快,刷刷三刀,就將那三名韓軍士卒砍死在地。
看著麵色陰沉、滿身鮮血的冉滕,他身後幾十名商水軍士卒麵麵相覷。
或有一名伍長有些遲疑地小聲說道:“冉滕千人將,他們,棄械投降了……”
是的,降者不殺,這是肅王軍以往的規矩。
“是麼?”冉滕麵無表情地看了一眼那名伍長,淡淡說道:“那就是我沒有聽清……”
那名伍長愣了愣,似有察覺地看了一眼四周遍地的山陽百姓的屍體,隨即立刻糾正道:“不,是我看錯了,這五人是要襲擊千人將您!”
聽聞此言,附近幾十名商水軍士卒紛紛出言附和。
見此,冉滕冰冷的臉上露出幾分淡淡笑容,隨即,他壓低聲音說道:“若事後追究起來,我擔著,眼下,你們隨我殺光城內那幫畜生!”
“是!”
幾十名商水軍士卒應道。
之後,冉滕率人繼續殺向城內深處,期間他們所遇到的韓軍,無論是否棄械投降,皆被冉滕隊殺死,無一活口。
事實上,不止冉滕這一隊的商水軍在這麼乾,當看到了城內山陽平民屍橫遍地後,絕大多數的商水軍士卒,仿佛皆得了一種間歇性失聰、間歇性失明的怪症:他們對大叫著『我願投降』的韓軍士卒充耳不聞,一擁而上將其砍死;倘若不慎看到其他商水軍同澤正在屠戳已丟掉了兵刃的韓軍士卒,則視若無睹,若無其事地走過。
久而久之,翟璜、南門遲、徐炯、陳庶這些將領也察覺到部下的反常舉動,但他們默契地誰都沒有提起。
因為縱使是他們,心中亦有一股熊熊怒焰需要發泄。
而與此同時,肅王趙弘潤帶著衛驕、雀兒以及一些魏兵,殺退了東城門一帶的韓軍,邁步登上了城牆。
隻見在城牆上,燕王趙弘疆領著燕王妃孫氏,側室李氏、孫氏,還有幾十名山陽軍士卒,仿佛迎賓般等候著趙弘潤的到來。
在眾目睽睽之下,趙弘潤邁步走到燕王趙弘疆麵前,望著這位或因失血過多而麵色蒼白的四王兄,拱手抱拳:“四哥,讓你久等了。”
燕王趙弘疆一把握住了趙弘潤的手,雖有千言萬語,此刻卻激動地說不出話來。
哪怕趙弘潤的援軍在三月上旬抵達山陽,都稱得上是神速,可前者,卻在二月二十六日就率領數萬秦魏聯軍抵達了山陽,這已經不足以單單用神奇來形容。
此戰山陽縣所有能活下來的人,都欠『肅王趙潤』一條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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