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含光的身後竟然多了一個人!
這個人仿若鬼魅一般,李澤道不過眼睛一花,他就這樣突兀的出現在含光身後,壓根就沒發出半點聲息出來。
而且,以含光這等實力,似乎還沒察覺到有一個人就這樣站在他身後,他依舊背著手,顯得意氣風發的看著那匾額,似乎深深陶醉於自己那醜不拉幾的字裡。
這是一個身材矮小的老人,老人似乎已經很老很老了,那布滿皺紋的眼皮拉扯得長長的,眼睛似乎也快睜不開了。
老人身上並沒有釋放出任何危險氣息出來,他就這樣極其安靜的站在那裡,仿若那已經乾枯了的朽木似的。
但是李澤道卻頭皮發麻得異常厲害,渾身仿若再次墜入那恐怖至極的寒潭一般,魂魄都要凝固成冰,呼吸都要停滯了。
莫名的他感覺到一道強烈的危險,似乎哪怕他不過稍微的動一根手指頭,都將會死得很慘。
“副宗主,你速速去將含楓宗內外打掃乾淨。”含光擺了擺手,示意李澤道先進去。
李澤道這才反應過來,含光顯然是知道有人突兀的出現在身後,甚至他顯然還知道來者是誰。
當下眼神驚恐的掃了那老者一眼,不敢逗留,躬身作揖,轉身進入那莊園內,卻是覺得自己的後背濕透了。
那個老人,太可怕了!
這是何等修為,方才給自己帶來如此強大的壓迫感?
含光依舊背著手看著那匾額,一言不發。
老者卻是微微作揖,那渾濁的老嚴微微睜大。
不到片刻,一道強大的魂陣將他跟含光籠罩在其中,這樣一來,也就沒人能夠聽到他們的談話內容了。
哪怕是歸一境的強者,也不能,除非先將這魂陣給打破。
含光覺得此舉多餘,副宗主是不可能偷聽的。
不是他的人品有多高尚,而是因為他的好奇心似乎並沒有那麼重,更為重要的是,他的膽子也沒那麼大。
相處這些時日,含光發現,副宗主就怕的就是死。
老者的聲音沙啞至極:“小姐,莊主讓您速速回去,籌備婚禮一些事宜,彆在外頭……”
老者終究還是將“胡鬨”這兩個字吞了回去。
老莊主跟莊主可以說小姐胡鬨,但是他不可以,哪怕他在琉光山莊擁有極高的地位。
含光默不作聲,似乎沒聽到老者這話。
但是她那身體卻是微微顫抖了下,顯然內心極度的不平靜。
她的腦子裡莫名出現的副宗主那顯得如此的卑微卻又猥瑣的身影,她突然間發現,跟副宗主一同創立含楓宗這段時間以來,似乎是她內心最放鬆也是最開心的時候。
副宗主挑釁宗主權威以及苦逼著一張臉抄寫門規的時候,真的挺好玩的。
看他不情不願的倒她的洗腳水,也挺好玩的。
見他當真以為自己是男的,並且還喜歡男的所流露出的那種警惕神色,就更好玩了。
可惜的是,這樣的日子,似乎快要結束了。
老者的聲音裡多了濃鬱的擔憂:“火疏丹的效果愈發羸弱,在這樣下去,老莊主恐危矣。”
含光的身體再次輕顫了下。
老者那張乾枯的老臉上流露出一絲不忍,卻是不得不提醒:“為今之計,隻能小姐入嫁雲夢山莊,方才能從雲夢山莊那裡得到那珍貴無比的火雲石,隻有那火雲石,方才能修複老莊主的魂魄。”
“老莊主無恙,我琉光山莊方才能屹立不倒啊。”
“否則,我琉光山莊怕是很快的就要被那些榮耀家族給吞並了。”
含光依舊默不作聲,胸口卻是起伏得厲害。
誰曾想道,強大無比的榮耀家族琉光山莊的安危,竟然落到她這個本應該無憂無慮的女子的肩膀上?
老者輕輕一聲歎息:“小姐……”
含光終於開口,卻是哪裡是原本那低沉之中帶有一絲猥瑣的男子聲音,竟是仿若那百靈鳥,悅耳至極。
隻是這悅耳至極的聲音裡多了濃鬱的壓抑,讓人一聽,也跟著難受起來。
“鱷老,離開山莊的時候,我就說過,我不會讓爺爺出事的,我會找到火雲石的。”
老者那張老臉上泛起淡淡苦澀,在他看來,小姐這是執念,也可以說是異想天開。
火雲石跟那十大神器一樣,是混沌所孕育出來的神物,稀少異常。
自從老莊主出事之後,琉光山莊上下拚命想得到火雲神,甚至老莊主親自前往天域去拜訪那些威名赫赫的強者,甚至去拜見那高高在上的天,終究都沒求得火雲石。
是天也沒有火雲石,亦或者是天不願意給,琉光山莊就不敢妄加揣測了。
總之,現在的琉光山莊似乎隻剩下一條路走,那便是讓小姐入嫁跟琉光山莊有間隙的雲夢山莊,另外還得付出巨大的代價,方才能從雲夢山莊那裡換取不過半兩火雲石。
半兩火雲石並不足以讓老莊主那受損的魂魄痊愈,但是卻也足以讓他暫時度過難關,之後的難題,在慢慢想辦法應對也就是了。
當然,讓小姐入嫁雲夢山莊對於琉光山莊來說,是巨大的恥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