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軍隊伍似乎是放火放上了癮,在孟海城的南北兩門放火不算,還派出了大量的弓手襲擊並無城門的東西位置,將大量的火箭拋射入城,加之傍晚風大,結果還真的引燃了一些房屋軍營,迫使賊軍隊伍和家眷到處救火,出現了不小混亂。對此情況,在這座城池裡耗費了無數心血錢糧的孟海公夫妻當然是破口大罵,李密則是不動聲色的繼續觀察敵情,知道老對手陳應良的花樣絕對還沒有完,還有更多的艱難困苦考驗在等著己方。
李密這一次又失算了,半個多小時很快又過去,當天色逐漸微黑時,隋軍仍然沒有任何的新動作,仍然還是在不斷投擲火彈——偶爾還於脆拋擲進來幾桶易燃桐油,不斷在城內製造火頭,其他的沒有任何的新動作,那些推著雲梯車和抬著飛梯出陣的隋軍隊伍,也一直都在原地待命,似乎還在等待戰機出現。
目標明顯的城樓此刻早已化成了一個巨大火團,心如刀割的孟海公夫妻也已經被迫放棄了無用的潑水救火,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一個傳令兵卻飛奔上了城牆,向孟海公奏道:“稟錄事,不知道為什麼,我們的水井突然沒水了。”
“沒水了?怎麼可能?”孟海公一楞,順口說道:“暗渠堵了?不可……?”
“你說什麼?”
孟海公的話還沒有說完,回過神來的李密已經象一條瘋狗一樣,一下子撲到了那傳令兵麵前,雙手揪住他的衣領直接把他提起,紅著眼睛大吼問道:“水井沒水了?是一口水井沒水,還是所有的水井沒水了?快說說”
“是不是所有水井沒水,小的不知道。”那傳令兵被李密的瘋狂嚇了一跳,趕緊指著城內一個位置說道:“是那個地方,接連五六口水井都沒水了”
李密如遭雷擊,頓時呆立當場,與此同時,又有一些賊兵快步衝上了城牆,緊張的向孟海公大喊道:“不好了不好了孟錄事,大事不好了葫蘆河於了葫蘆河突然沒水了一點水都沒有了”
“葫蘆河沒水了?怎麼可能?”
孟海公象受傷一樣的野獸一樣慘叫起來,趕緊連滾帶爬的衝入城內,去葫蘆河旁邊查看情況。李密則跌坐在地,錘著地麵嚎啕大哭,“中計了我這次完全中計了陳小賊攻城是假,所謂的新式攻城武器也是假,他真正的目的,是掩護他切斷水源的行動啊奸詐小賊,你太狠了,你還故意縱火,讓我們大量浪費城中存水你的心腸,真是比墨還黑,比蛇蠍還毒啊”
歇斯底裡的哭喊著,李密瘋狂錘擊粗糙地麵,懊惱自己的粗心到極點,也悔恨自己被陳應良誤導成功到了極點,拳頭在粗糙地麵上錘擊出血,心如刀絞的李密卻感覺不到半點疼痛。這時,一隻手搭到了李密的肩上,楊積善熟悉的聲音也隨之傳來,道:“法主,彆傷心了,事已至此,後悔也沒用。快想對策吧,是突圍,還是決一死戰?”
幾乎同一時間,滿身泥土的袁天罡也策馬飛奔回到了隋軍旗陣中,向張須陀和陳應良稟報引水改道的戰術已然成功,同時斥候也飛奔回來稟報,說是葫蘆河已經徹底斷流。聽到這些喜訊,張須陀卻不僅沒有喜形於色,相反還安靜無比,坐在帥案旁許久都沒有說一句話,袁天罡有些焦急,忙催促道:“大帥,請下令立即堵塞葫蘆河的河口啊。馬坑河的水壩,維持不了多長時間,如果水壩突然坍塌,河水倒灌進葫蘆河,孟海公賊軍就又有好幾天的水喝了。”
張須陀點頭,開口點了賀延玉的名字,本想慢條斯理的吩咐依計行事,但話到嘴邊,卻還是忍不住大吼出聲,“依計行事給老夫徹底堵死河口,絕對不能讓一滴水倒灌進葫蘆河”
“得令”
賀延玉拱手答應,立即衝下去領兵前往河口堵塞河道。張須陀則慢慢的站了起來,向袁天罡拱手說道:“袁先生,辛苦了,老夫代表之前犧牲的將士向你道謝,這一次,老夫終於有機會給他們報仇雪恨了。”
“大帥言過了,學生吃著譙郡俸祿,理應效力,不敢言謝。”袁天罡平靜的拱手謙虛。
張須陀又拱拱手,仰望天空,先長歎了口氣,這才輕聲說道:“陳通守,多謝。”
“老將軍客氣,為朝廷效力,晚輩義不容辭。”陳應良假惺惺的謙虛。
見張須陀終於向陳應良道謝,知道二人隔閡已除,以個人名譽邀請陳應良來此助戰的楊汪當然是哈哈大笑,拍著陳應良的肩膀隻是誇獎,然後又猛的想起一件大事,忙說道:“對了,之前我們隻顧著考慮如何斷水,沒有考慮天氣,這幾天如果下大雨怎麼辦?那我們豈不是要前功儘棄了?”
“楊通守,你能不能說些吉利話?”張須陀有些不滿的說道:“你看這滿天星鬥,怎麼可能下雨?”
“伯父請放心,關於天氣,其實小侄早有考慮。”陳應良微笑說道:“小侄雖然不懂周易天象,但小侄身邊恰好有一位這方麵的高手,還是當之無愧的天下第一高手”
“對了,我怎麼忘了袁先生?”楊汪一拍腦門,忙向袁天罡問道:“袁先生,從天象來看,這段時間這裡是否會下大雨?”
袁天罡微笑著並沒有急於說出答案,隻是拿出從不離身的三個錚亮銅錢,隨手拋到帥桌上,笑道:“答案就是這個,字陽背陰,火山旅”
楊汪驚訝注意卦象,見袁天罡連拋六次銅錢,竟然真的是陽陰陽陽陰陰火山旅,楊汪頓時更是震驚,瞪大眼睛說道:“火山旅?怎麼真的是火山旅卦?”
“什麼是火山旅卦?吉凶如何?”不懂周易的張須陀好奇問道。
“上上大吉”前大隋國立大學校長楊汪答道:“山中燃火,燒而不止,火勢不停地向前蔓延,我們斷了賊軍水源,希望烈日炎炎,連綿不斷,依卦麵解釋是上上大吉——不過,袁先生怎麼說是火山旅,就真的是火山旅?”
袁天罡笑而不答,另一旁的馬三寶則湊了上來,神情驚喜的說道:“袁先生,難怪你之前你卜卦都要用左手遮擋右手,今天總算是看出來了,原來你也是同道高手啊”
說著,馬三寶從懷裡拿出了三顆從不離身的骰子,手指輕轉突然投出,喝道:“一二三”
骰子轉動,逐漸停下,結果還真是搖出了一二三這三個點數。袁天罡笑笑,拿起骰子手指輕轉,也是突然投出,道:“四五六”
骰子迅速轉動著逐漸停下,結果也果然是四五六這三個點數,眾人大嘩間,又有一隻白皙的手伸來,拿起了那三枚骰子,眾人驚訝抬頭,卻發現拿起骰子的人卻是陳應良,然後陳應良也隻不說話,不動聲色用手指輕撥骰子,然後突然投出,這才微笑出聲,“三個六”
骰子落定,在場的隋軍眾人也再一次驚叫了起來,馬三寶則又一次把眼睛瞪得滾圓,驚叫道:“通守,你怎麼也是這方麵的高手?”
“以前由於一些特殊原因,被迫學了一些。”陳應良微笑說道:“雖然我對賭博從來沒什麼興趣,但是在這方麵好象很有天賦,一學就會,還想忘都忘不了。”
目瞪口呆的看了陳應良等人的表演賣弄,楊汪張口結舌了許久,突然向旁邊的梁郡眾將吼道:“傳老夫將令,有再與譙郡友軍賭博者,一律軍法從事,絕不輕饒告訴下麵的人,老夫是為了他們好”
“諾”梁郡眾將整齊答應,態度堅決得還象是馬上要去敢死衝鋒一樣。旁邊的齊郡眾將則是汗如雨下,徹底打消了在賭桌上扳本報仇的念頭,並且發誓再也不和譙郡友軍賭博耍錢,木蘭還小聲的嘀咕了一句,“一群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