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當然。”張須陀冷笑說道:“這次攻城大戰,我軍傷亡不小,老夫如果讓他孟海公逆賊成功突圍,如何對得起那些陣亡的忠勇將士?老夫就是要裝成中計的模樣,讓他孟海公逆賊放心向北突圍,然後好迎頭痛擊,把他生擒活捉,車裂處死,為我軍陣亡的將士報仇雪恨”
惡狠狠的說完,張須陀又吩咐道:“木蘭,樊虎,你們二人今夜各率一千五百軍隊,初更出兵,借暮色掩護,兵分兩路,分彆到孟海公的西北角與東北角埋伏,發現賊軍突圍,立即殺出,聯手夾擊賊軍”
“諾”木蘭和樊虎抱拳整齊答應,然後木蘭又還算小心的問道:“大帥,那你怎麼辦?秦瓊、羅士信與賀延玉已經提前移師北門,末將與樊虎再各率一千五百軍隊出營後,大營這邊可就隻剩下三千左右的軍隊,其中還有一部分是傷兵和輔兵,戰鬥力沒保證啊。”
“沒事,賊軍不會往南突圍。”張須陀微笑說道:“剛才老夫已經問清楚了,孟海公賊城的南門已經被土石沙包徹底堵死,出不了城。就算賊軍可以重新疏通城門甬道,也不是一時半會能夠辦到,老夫隻要多派斥候監視住那座城門就沒問題。”
“沒事,你們去吧。”唐萬徹也大咧咧的說道:“你們走了,還有我呢,賊軍要是敢來,我保管殺得他們片甲不留”
木蘭與樊虎仔細一想也是,便不再堅持,堅定領命。張須陀則又把張知止叫到了麵前,吩咐道:“你去聯絡陳應良和楊汪,讓他們也做好夜戰準備,發現敵人向北突圍,除了嚴守陣地外,可適當分兵向北,增援北門主戰場。”
張知止點頭答應,張須陀則又吩咐道:“還有,你再去一趟北門主戰場,告訴秦瓊和羅士信他們,除了全力做好夜戰準備外,發現賊軍出城時,可以暫時裝做沒有察覺的模樣,待到賊軍大量出城後,再突然發起進攻,免得象前兩次一樣,賊軍剛出城就急著進攻,沒殺幾個敵人就打了回去。”
張知止再次唱諾,這才領命出去傳令。張須陀又命令軍隊大量預備火把於糧,做好夜戰準備,同時又安排了斥候偵察敵城動靜,嚴密監視被土石沙袋堵死的孟海城南門,要求一有異常立即回報,一切都安排布置好了,張須陀這才抽了空子稍作休息,以便晚上有精力指揮決戰。
也是湊巧,張須陀剛在寢帳睡下不久,陳應良就急匆匆的找上了門來,想要打聽張須陀如何斷定孟海公賊軍今夜將要突圍,可惜年過半百的張須陀剛剛睡下,陳應良說的又不是什麼十分火急的軍情大事,親兵死活不肯去叫醒的張須陀,還直接告訴陳應良,說是張須陀這幾天為了提防賊軍夜間突圍,還有三天前又指揮了一場夜戰,已經連續四個晚上沒有睡好,希望陳應良能夠體諒一下老人家的身體,給張須陀一些休息時間。陳應良無奈,隻得在張須陀的中軍大帳裡暫時等待,想看看能不能等到張須陀休息醒來。
正等得無聊的時候,恰好趕上木蘭與樊虎聯袂來中軍大帳向張須陀稟報已經做好了出戰準備,見陳應良竟然也在帳中,與譙郡軍隊關係已經有所緩和的樊虎倒是點頭問候,木蘭卻因為一些原因,對陳應良的態度不僅沒有半點改善,反而還更加惡劣,冷哼問道:“陳通守,你不在自己營中整軍備戰,大駕光臨來這裡於什麼?”
本來陳應良懶得理會木蘭,可等得實在無聊,便隨口說道:“我想來問問,張老將軍他是怎麼斷定孟海公賊軍會在今天晚上突圍的,想幫他參謀一下軍機。結果碰上老將軍剛好睡下,我就在這裡等一下。”
“還算有點良心,知道體諒大帥的辛苦。”木蘭在心裡冷哼了一句,神情驕傲得象是一隻開屏的孔雀,說道:“多謝陳通守好意,但不必了,我們大帥說了亂賊會在今天晚上突圍,亂賊今天晚上就一定會突圍陳通守如果真想為大帥分憂,就趕快回去準備夜戰吧,就算正麵有我們齊郡隊伍扛著,你們也可以幫著打打下手,打掃一下戰場。”
早就知道木蘭身份的陳應良笑笑,懶得和一個小姑娘斤斤計較,隻是微笑說道:“木蘭將軍放心,夜戰準備我已經安排了,打掃戰場分戰利品時我也一定會幫忙,我就是想請教一下張老將軍,是如何斷定亂賊會在今夜突圍,為什麼我們譙郡軍隊到現在都沒有發現亂賊的突圍跡象——不過算了,象這種關於敵情分析之類的軍機大事,你又半點不懂,對你說了也是白說,我還是再等等吧。”
“我半點不懂?”木蘭的眉毛豎了起來。
“當然不懂。”陳應良笑得很賤,還打了一個嗬欠,懶洋洋的說道:“木蘭將軍,我知道你是聖上第一次親征高句麗時投的軍,加入軍隊的時間是比我長一些,可就是會些上馬殺敵,衝鋒陷陣,真正的軍事精華,象敵情判斷、戰術製訂、武器運用和兵種配合這些一輩子學不完的軍事學問,木蘭將軍你大概連皮毛都沒學到吧?”
木蘭的臉色變得無比難看了,陳應良卻又微笑說道:“木蘭將軍,我知道這些話難聽,可我這也是實話實說——我敢打賭,雖然你一直都在張老將軍的身邊,可是張老將軍究竟如何斷定敵人會在今夜突圍的,你恐怕到現在還是稀裡糊塗,不知所以吧?”
聽到這話,木蘭簡直是把陳應良掐死的衝動都有,雙拳立即攥得指關節發白,旁邊的樊虎趕緊把她攔住,向陳應良說道:“陳通守,你是友軍主將,我們也不瞞你,是孟海公派遣使者出城和我們聯絡,約定我們明天在賊城南門外決戰,我們大帥就是憑此斷定賊軍將在今夜突圍,所以才下令做好夜戰準備。”
“原來是這樣。”陳應良恍然大悟,眨巴眨巴奸詐的三角眼,陳應良又問道:“那麼老將軍又是決定如何應對的?除了準備夜戰外,是否增兵賊城北門?”
“這是我們的軍機大事,憑什麼告訴你?”木蘭氣呼呼的嚷嚷道。
陳應良不理木蘭,隻是把目光看向樊虎,樊虎有些為難,猶豫了一下才說道:“陳通守,軍中有法規,具體情況沒有大帥允許,我不能告訴你,我隻能告訴你的是,我們是有軍隊增援北門戰場,所以到時候你隻管放心守好葫蘆河上遊,提防亂賊偷襲水壩就是了。”
陳應良點點頭,然後起身就走,還向樊虎拱手說道:“多謝樊將軍指點,我已經知道所有需要的答案了,告辭。
樊虎一楞,忙客氣說道:“陳通守,你不多坐坐?再等等我們大帥?”
“讓老將軍多休息一會吧,連續四個晚上沒睡好,就連我這樣的年輕人都受不了,更何況他那樣的老人?”陳應良頭也不回的就離開了大帳,還忍不住補充了一句,“還有,早點走,也省得有人總是看我順眼。”
木蘭大怒,差點就想追出去把陳應良按住痛打一頓,樊虎好不容易把木蘭拉住,木蘭再氣呼呼的去看陳應良瀟灑離去的背影,心中卻突然有一種異樣的感覺,暗道:“他,就這麼討厭我?”
幾天都沒有睡好張須陀一直睡到下午酉時將至才醒來,得知陳應良曾經來找過自己,張須陀忙問為何不將自己叫醒,樊虎將情況如實稟報,張須陀一聽當然是有些火大,少不得又把木蘭嗬斥了幾句,木蘭則大喊冤枉,說是陳應良故意撩撥自己的火氣,張須陀懶得理她,隻是又向樊虎問道:“知道情況後,陳應良有沒有再說什麼?”
“沒有。”樊虎搖頭,如實說道:“陳通守隻是說讓你好生休息,然後就走了,多餘的話一句都沒說。”
“那就好。”張須陀點頭,頗欣慰的說道:“以那小子的脾氣,如果覺得老夫的判斷有誤,肯定會不顧一切馬上叫醒我,既然他也沒說什麼,那就證明他也讚同老夫的判斷,老夫今天晚上可以放心作戰了。”
點頭過後,張須陀忙又問起孟海公賊城的動靜,已經回到了營中的張知止如實奏報,說是發現孟海城的南城城上多出了許多旗幟,同時士兵數量也明顯增多,但沒有發現賊軍士兵疏通甬道的跡象,北城那邊卻幾乎是毫無動靜,似乎也沒有軍隊出擊的跡象。張須陀一聽立即冷哼,道:“聲南擊北如此雕蟲小技,也想瞞過老夫的眼睛?照預定計劃行事,木蘭、樊虎,你們兩人去做好準備,初更一到,馬上出營,到賊城東北、西北兩地埋伏”
“諾”樊虎和木蘭唱諾,然後木蘭還又對樊虎說道:“樊虎,你去西北角,我不想和那小賊聯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