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同了陳應良的這個判斷,樊子蓋又趕緊問道:“那麼你又是可以猜出楊逆的戰術部署弱點,楊逆的弱點在那裡?”
“金墉城!”陳應良斬釘截鐵的答道:“楊逆賊軍駐紮在金墉城的後軍
2000
,前些日子天天來東都城下虛張聲勢,製造軍力強大的假象,被小人率領報國軍擊敗後,也沒有出動太多的軍隊接應敗兵,然後這幾天一直銷聲匿跡,就憑這一點,小人就可以肯定,楊逆的金墉城大營兵力或許很多,但絕對不強,絕對不是我們東都軍隊的對手,所以楊逆賊軍這幾天乖乖的躲在金墉城大營,不敢靠近洛陽城下一步,為的就是怕我們發現他們紙老虎的真麵目,被我們揪著他的弱點窮追猛打!”
看了看抿嘴沉思的樊子蓋和皇甫無逸等人,陳應良又補充了一句,“留守大人,上次我們在戰場擒獲的逆賊大將虞柔,肯定知道金墉城的虛實底細,留守大人不妨派人詳細審問虞柔,必然會有所收獲。”
“彆提那個草包。”樊子蓋無奈的答道:“楊玄感逆賊雖然對他委以重任,可這個草包紈絝到了連楊逆賊軍的具體情況都不了解的地步,老夫一再向他審問楊逆賊軍的兵力多寡,部署情況,這個草包都是一問三不知,隻說有很多很多,每天都有幾百幾千的百姓自願從逆,金墉城一帶到底有多少逆賊軍隊,他根本就不知道,怎麼問都是很多很多,多得連城裡都住不下,隻能住在城外。”
“兵貴精,不貴多。”陳應良沉聲答道:“烏合之眾縱然就是有萬人,也絕不是一千精兵的對手。金墉城的楊逆賊軍這幾天不敢來洛陽城下搦戰,”
“聽你的口氣,想去打金墉城?”樊子蓋露出了點笑容。
“小人正有這個打算。”陳應良大聲答道:“但四個團的報國軍人數實在太少了些,小人還需要幾千後軍掩護,不需要他們衝鋒陷陣,隻要他們站在後麵做做樣子,為報國軍壯聲勢,待到小人的隊伍獲勝之後,再幫忙打打順風仗和殺殺敵人敗兵就行了!”
樊子蓋萬分心動,幾乎就想脫口答應,熟知樊子蓋性格的皇甫無逸則趕緊咳嗽了一聲,提醒道:“樊留守,我們目前還隻是推測,還沒有確認這道書信是楊逆偽造。還有,東都城池太大,光是城門就有十二道,我們需要大量的兵力固守城池,能夠出動的預備隊,即便加上報國軍,也不過四五千人。”
樊子蓋的目光黯淡了下去,但又不肯死心,便從陳應良手裡討回了那幾道書信,對照著仔細又看了許久,突然又咬牙切齒的說道:“老夫可以肯定,這道書信上至少有三處模仿的痕跡,印章字樣也有一撇比較細,很可能就是偽造的!但就是不敢肯定,不敢肯定啊!”
“留守大人請放心,等裴叔父他們安排了仵作驗屍回來,一切就都有答案了。”陳應良開口安慰,心裡卻有些發怵,因為陳應良非常清楚,如果換成自己用這條計策,一定會想辦法把信使騙為己用,讓他自己到了過河橋上,然後再背信棄義加言而無信,讓手底下的幫凶走狗在橋上宰了信使,儘可能的避免暴露蛛絲馬跡——如果楊玄感能夠象陳應良這麼奸猾,那麼就算是驗屍也找不到證據了。
還好,陳應良的這番擔心終於還是多餘了,又等了不知多少時間,裴弘策和趙長文突然象發瘋了一樣的衝進了大殿,剛進殿就大吼大叫道:“越王殿下,樊留守,皇甫將軍,驗過屍了,仵作發現,我們那名信使不是死在昨夜三更,最晚也應該是死在昨天傍晚!”
“可以肯定麼!”樊子蓋大吼問道。
“絕對可以肯定!”裴弘策大力點頭,擦著汗水說道:“還有,我們的仵作還發現,那具屍體雙手的手腕上,都有一圈顏色極深的淤血痕跡,三名仵作都可以肯定,我們的信使是在被捆綁雙手的情況下殺害,死後過了一段時間才鬆綁,所以才會留下繩子捆綁的痕跡!”
“謝天謝地,幸虧楊玄感這個\u
2494
8822貨做事不密,留下了這麼明顯的漏洞。”陳應良悄悄鬆了口氣。
“果然是偽造!”樊子蓋咬牙切齒,突然又大發雷霆道:“廢物!這些廢物!送道信都能被逆賊截了,還害得老夫差點被逆賊的假信騙了!傳令下去,不許發這個信使和他四個隨從的撫恤錢糧,已經發出了的,也給老夫追回來!”
“樊留守,請暫息雷霆之怒。”陳應良趕緊拱手行禮,大聲說道:“這也不是一件壞事,最起碼證明了楊逆賊軍現在的弱點就是金墉城大營,我軍若是立即出兵,全力猛攻金墉城大營,必獲大勝,而且還可以收到一箭雙雕之效,既間接分擔了衛玄衛大人所承受的正麵壓力,使楊逆奸賊後方起火,無法全力應對西線,又可以乘機打擊楊逆賊軍的囂張氣焰,避免賊亂益大,賊勢益發猖獗!”
眼珠子亂轉的盤算了片刻,樊子蓋一咬牙,大吼道:“好,應良你即刻下去準備,明日出兵,攻打叛賊的金墉城大營!你率領報國軍為先鋒,老夫再派劉長恭率領三千……不,老夫派劉長恭率領四千精兵為後軍,為你壯聲勢!”
“關於這點,小人還有兩個請求,請留守大人務必答應。”陳應良說道。
“說,隻要合情合理,老夫都答應!”樊子蓋一揮手。
“謝留守大人,小人的請求很簡單。”陳應良拱手說道:“第一,請留守大人給劉長恭將軍下一道死命令,交戰之時,除非小人率領的報國軍後退,否則他的四千後軍,就絕不容許後退一步!因為兩軍陣上,我們的後軍一旦未戰先逃,必然會對前鋒軍隊的軍心士氣造成巨大影響!”
“這個好辦。”樊子蓋點頭,轉向了楊侗拱手說道:“殿下,老臣請鈞旨,明日出戰之時,殿下請派一隊禁軍手持殿下節令,監視劉長恭上陣!他如果敢率軍後退一步,禁軍將士便將他當場處斬!”
“準。”完全就是傀儡的楊侗一口答應,樊子蓋謝了,又轉向陳應良說道:“說你的第二個要求。”
“第二個要求,是請留守大人允許小人隨機應變,在交戰時率軍撤退。”陳應良恭敬說道:“小人並非貪生怕死,不敢死戰到底,是小人麾下的報國軍數量實在太少,連同小人在內,總共才八百四十五人,倘若賊軍兵力實在太多,或者楊逆賊軍的主力從西線回援,報國軍縱然人人死戰到底,也隻是杯水車薪,無法扭轉大局。”
“這個當然可以,允許你在戰場上隨機應變。”樊子蓋揮揮手,還歎道:“就你小子這些天的表現,說你會臨陣怯戰,率軍逃命,老夫就第一個不信!可惜你就是年紀太小了,又沒有資曆和正式官職,否則的話,老夫還真想把四千後軍一起交給你指揮!”
“謝留守大人信任!”陳應良趕緊雙膝跪下,抱拳大聲說道:“越王殿下、樊留守與皇甫將軍如此信任小人,小人惟有率軍死戰,奮勇殺敵,方能報答!鞠躬儘瘁,粉身碎骨,百死不悔!”
樊子蓋露出了欣慰笑容,皇甫無逸也點頭說道:“應良,如果彆人說這番話,本將軍不一定會信,但你說這番話,我相信。去準備吧,告訴報國軍的將士,好生殺敵軍功,凱旋回來,賞賜方麵絕對不會虧了他們!”
陳應良大喜謝過,這才辭彆眾人下去準備,而看著陳應良離去的背影,裴弘策突然發現,自己這個遠房侄子,似乎已經成了東都決策層和整個右武衛在平叛戰事中唯一的希望,最大的主心骨,整個東都洛陽,似乎都已經在圍著自己這個遠房侄子轉了。發現了這點後,裴弘策不由在心裡歎道:“我這個遠房侄子,前途無量啊。”
讓樊子蓋和皇甫無逸等人萬分欣慰的是,沒過多少時間,他們又收到了一個新的報告,那就是教業坊的報國軍營地裡,突然響起了驚天動地的歡呼聲音,接著又是整齊而又嘹亮的口號聲音,聲插雲霄,連與教業坊隔著一個坊的立行坊中,都可以清楚聽到報國軍的整齊口號聲,“殺賊平叛!精忠報國!殺賊平叛!精忠報國————!”
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書架與電腦版同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