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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怎麼為難也沒辦法,答應了替長孫兄妹打聽消息,陳應良無論如何都得給長孫兄妹一個答複,彆無選擇之下,陳應良也隻好硬著頭皮返回位於隆政坊的高士廉腹,把高士廉被捕的情況原因轉告給長孫兄妹與高士廉親人——僅僅隻是隱瞞了幕後黑手是自己遠房伯父裴蘊這個事實。
望眼欲穿的等了許久,結果卻等了這樣的驚天噩耗,得知高士廉是因為牽涉謀反叛國而被捕,高士廉年邁的母親當場就急暈了過去,高士廉之妻鮮於氏與高士廉之妹也是放聲大哭,一邊痛哭一邊還得搶救高母,場麵亂成了一團,淒慘到了極點,陳應良雖然隻是事外人,因為良心還沒有被狗吃光的緣故,在旁邊也是心情異常難受,對高家十分同情。
果不其然,和陳應良擔心的一樣,事聲痛哭著,高妻鮮於氏突然發現了陳應良的存在,小跑到了陳應良的麵前行禮,帶著哭腔說道:“陳副率,你也是朝廷命官,又是平定楊玄感叛亂的大功臣,請你救救我家相公,他冤枉啊,他和斛斯政是多有往來不假,可他們隻是普通的朋友之交,並沒有什麼特殊的交情,我家相公對朝廷忠心耿耿,就是殺了他,他也不敢參與謀反啊。求求你對朝廷說明這點,救救我家相公。”
鮮於氏帶了頭,高母與高氏也馬上來到了陳應良麵前,又是行禮又是作揖,哭哭啼啼的哀求陳應良出手相救,陳應良為難萬分,還禮答道:“高老太君,高夫人,長孫夫人,不是晚輩不願出手相救,是晚輩沒有辦法,晚輩隻是一個區區太子右副內率,在朝廷裡人微言輕,就算上表上奏,奏章也很難送到聖上麵前,實在是無可奈何啊。”
“兄長,那請你想想辦法。”長孫無忌直接向陳應良跪下,哭泣著說道:“衛留守和樊留守都十分看重於你,上次你一席話,就從代王刀下救回了柴家父子,求求你再發慈悲,請他們也替我舅父說說話,我舅父就一定能平安無事
陳應良更為難了,沮喪說道:“無忌賢弟,其實就算你沒有這麼說,剛才我已經求過衛留守了,但這樁案子是欽案,是皇帝親自下旨命令衛留守逮捕的你舅父,衛留守也說不上話,再往下,這個案子還得有大理寺和禦史台參與調查,衛留守就更難說話了,所以衛留守對你們的事也是愛莫能助。”
長孫無忌放聲大哭了,他身後的長孫無垢小籮莉也是珠淚滾滾,學著兄長向陳應良跪下,哭泣道:“陳大哥,無垢知道你是好心人,也知道舅父的事讓你為難,但我還是要求求你,求你一定要救回我的舅父,如果沒有了舅父,我們這一大家人都沒法活啊。陳大哥,我求求你了,我一定會報答你的,我一定會報答你。”
陳應良更是為難,直罵自己點背,偏偏碰上了這爛事,幫忙不能出手,不幫忙良心方麵又過不去,束手無策之下,陳應良也隻得敷衍道:“觀音婢,你彆哭,彆急著哭,讓我想想辦法,我答應你,我儘力而為就是了。”
隨口敷衍著,陳應良又盤算了片刻,道:“這樣吧,我先回去想想辦法,再探聽了解一些這個案子的情況,你們耐心等我消息,明天去探監,當麵問問高大人自己有什麼打算,然後我們再上來怎麼救高大人。還有,你們千萬彆動高大人書房裡的書信文卷,朝廷很可能要來查抄這些東西,高大人既然是無辜的,那就隨便他們怎麼查抄都行,但你們如果亂動了,或者私自銷毀了什麼東西,那高大人就更說不清楚了。”
高家眾人含淚點頭,對陳應良千恩萬謝,陳應良也害怕繼續深陷此事,借口天色不早,趕緊提出告辭,領著一直在旁邊默不作聲的柴倩出門,坐上之前雇來的馬車回家。結果車夫剛剛揮鞭催馬時,長孫小籮莉卻又從門裡跑了出來,向陳應良行禮哭泣道:“陳大哥,我們兄妹的情況你也知道,舅父他對無垢來說就是再生父親,無垢再求你一句,請你一定要他,如果舅父能夠平安回來,無垢情願給你為奴為婢,終身報答你的大恩大德。”
“觀音婢,彆這麼說,大哥哥答應了你,就一定會想辦法幫忙,也不會要你什麼回報。你快回去吧,你外婆她老人家年紀太大,你要照顧好她,彆讓她出什麼意外。”
好說歹說,陳應良終於把長孫小籮莉給打發了回家,然後趕緊催促車夫趕馬快走,免得高家人又跑出來攔馬跪求,直到馬車走遠,陳應良才鬆了口氣,繼續暗罵自己點背,偏巧碰上了這樣的爛事。但事還沒完,身後突然又響起了一個酸溜溜的聲音,“恭喜陳侯爺,又有名利雙收的機會了,幫了這個忙,馬上就有人以身相許了。”
聽到曾經未婚妻的聲音,陳應良頓時就是火冒三丈,心說如果不是你這臭娘們故意糾纏不休,老子能攪進這件爛事?氣憤之下,陳應良索性冷笑說道:“不錯,觀音婢小妹妹差不多也可以嫁人了,如願以償的話,柴姑娘到時候可一定要來喝喜酒啊。”
柴倩不搭腔了,片刻後,柴倩突然又說道:“停車,我自己走路回去。”
“停車。”當代陳世美陳應良一口答應,喝令馬車停下,結果馬車還沒挺穩,柴倩就已經帶著一陣香風掠過陳應良脊背,直接跳下了馬車走到了路旁,陳應良心中隱約有些後悔,但也不想縱容柴倩的這個毛病,馬上就命令馬車直奔宜陽坊去了,留下柴倩在路旁默默流淚,心情彷徨。
離開隆政坊的時候,在坊門前,陳應良正好碰到一隊官差直奔坊中而來,陳應良猜到這隊官差十有八九是去高士廉家中查抄證據的,可是又無法阻止,隻能是在心裡頹然道:“觀音婢,彆怪我,我是真的沒辦法,這事是我的後台做的,我如果出麵,那就是自尋死路,所以這件事,我是無論如何不能再插手了。”
和陳應良分析的一樣,那隊官差確實是大理寺派來查抄高士廉書房的,還好,這隊官差僅隻是搜走了高士廉書房裡的所有文件書信,並沒有查抄高家財產,也沒有逮捕高士廉的家人,僅僅隻是登記了高家產業和家屬成員了事。但即便這樣,還是把高家上下嚇了一個半死,讓高家女眷又一次失聲痛哭了一場,同時在心急如焚之下,長孫無忌也自然而然的想起了自己的好友李世民,不顧天色已經將黑,匆匆到了隔壁的頒政坊,向身為皇親國戚的李世民求助。
也是長孫無忌的運氣,因為楊玄感案的一些緣故,李世民之父李淵還沒有離開大興,還剛好幾乎在同時回到了家中,所以長孫無忌不僅順利見到了好友李世民,還直接見到了能夠在朝廷裡說得上話的李淵,長孫無忌大喜,趕緊把舅舅高士廉的事情對李家父子仔細說了一遍,懇求李家父子替自己營救舅舅高士廉。
“賢侄,你是怎麼知道這些消息的?”李淵有些吃驚,說道:“還知道得這麼詳細,連你舅父是因為牽涉斛斯政叛逃高句麗這樣的事都知道?此案尚未公布,這些內幕消息,去查抄你家書房的大理寺官員,都不可能現在就知道吧
“是陳應良陳右率幫忙打聽的。”長孫無忌如實答道:“舅父被捕的消息傳來時,陳內率正好在小侄家中做客,仗義施援去了刑部,找到衛留守打聽到了這些消息。”
“陳應良?”李淵一驚,忙追問道:“他在你舅父家中做客?他與你舅父認識?”
“不是,他是去找一枚玉佩的。”長孫無忌搖頭,然後把陳應良到自己家的前後經過大概說了一遍。
“原來如此,陳副率還真是個熱心人,衛留守對他也真是疼愛有加啊。”恍然大悟的李淵哈哈一笑,又稍一盤算,突然又問道:“那麼陳應良有沒有打聽到,是誰在皇帝麵前進言,說你舅父與斛斯政最為親善,建議皇帝下旨將你舅父拿下審問的?”
“沒有。”長孫無忌搖頭,然後趕緊問道:“伯父,這人是誰?”
“禦史大夫裴蘊。”李淵平靜說道。
“裴大夫?”長孫無忌頓時就是麵如土色——長孫無忌年齡還小,按理來說應該不知道朝廷高官的情況了,可是裴蘊在這方麵的名氣實在是太大了,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笑麵虎,也是公認了的當朝第一酷吏,最擅長的就是以言定罪,製造冤獄,這些年來死在他手裡的朝廷官員不計其數,長孫無忌再是年幼也從不少渠道聽到過這些傳言,這會再聽說出手整治高士廉的就是裴蘊,長孫無忌真是想不心驚膽戰也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