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脂還有一月出生時,那老賊讓長老院的那些老家夥測算彩脂所對應的星辰,得出的結果卻是……”
“會帶來無儘厄難的天煞孤星!”
雲澈搖頭:“這種東西怎能相信,我從來不相信什麼命由天定。到了星神界這等層麵,應該更不相信才對。”
“不,他們相信。”茉莉繼續道:“而之後發生的事,卻也無不在印證著‘天煞孤星’四個字。”
雲澈:“……!?”
“彩脂一出生,帶走了她母親所有元氣,讓姨母氣虛而逝。那老賊,還有星神城所有人也更加認定了她是‘天煞孤星’,全都排斥於她,絕不與她靠近,將她丟棄在那個廢棄的寢殿任由她自生自滅,如不是哥哥把她抱回,母親將她收留,她早已隨姨母而去。”
“怎麼會有這種事?”雲澈眉頭深深沉下:“星神帝就算再怎麼相信這種事,彩脂也畢竟是他的親生女兒,怎麼可能做出……任由一個剛出生的嬰兒自生自滅這種事?”
茉莉一聲諷刺的冷笑,繼續說道:“將彩脂帶回來不久之後,我母親便被月神界所俘獲,自儘而逝,後來,哥哥被千葉影兒所害,也離我們而去,再之後,我在南神域被暗算,所有人也都以為我已經死了……”
“繼生母之後,這世上僅有的三個對她好的人,卻是一個接一個遭遇厄難,強如星神都無法避免。所有人都認為,這全都是因為彩脂,因為她是會給身邊人帶來災厄的天煞孤星……連她自己,也如此認為。”
“……”雲澈的心中忽然一陣壓抑。
自己的出生帶來生母的死亡,從生命的起始便被所有人排斥厭棄,所有對她好的人一個接一個遭遇厄難……以他的經曆,都無法想象那會是怎樣的一種心靈重壓與折磨。
何況,她隻是一個如此稚嫩的少女。
“在我母親和哥哥相繼離去後,彩脂就陷入自責和自我怨恨的夢魘中,她相信這些災難都是因她而至。那段時間,如果不是我還在她的身邊,她或許早已心靈崩潰。”
“那時的彩脂,才隻有六歲。”
“後來,我偶然得到南神域出現邪神傳承的消息,便隻身前往南神域。那時的我雖已繼承了天殺神力,卻無比渴求更加強大的力量,為了替母親和哥哥報仇,也為了能帶著彩脂永遠離開星神界。”
而這些,隻是一部分的原因,另一個重要的原因,茉莉永遠不會對雲澈說出。
“但,我雖拚命取到了‘邪神不滅之血’,卻遭了暗算,中了弑神絕殤毒。暗算我的人為了不給我任何驅毒的時機,將我追殺了很遠很遠……我雖擺脫了追殺,但也毒蔓靈魂。那之後,所有人都以為我死了,連我自己,也不相信還能活下去。”
她看了雲澈一眼,又把目光移開。她從未想過,那會是她命運的折點……因為她遇到了雲澈。
同樣,那也是雲澈命運的折點,因為他遇到了茉莉。
“我不敢去想,我的死訊傳到星神界後,彩脂那段時間是如何渡過的。在天玄大陸的那段時間,彩脂也是我在星神界唯一的牽掛,我跟隨獄蘿回到星神界,彩脂也是最重要的原因。”
另一個重要的原因自然是雲澈,因為若她不走,雲澈,乃至整個藍極星都將遭遇滅頂之災。
“四年前,我回到星神界時,彩脂已繼承了天狼星神的神力。長老院的那些老家夥也說她的星運已從‘天煞孤星’轉為了‘天狼星’,彩脂的地位也自然和以往全然不同,從人人厭棄,到舉世敬畏。”
聽到這裡,雲澈心中的壓抑總算稍緩了一下。他從未想過,也不可能想到,那個思路清奇,古靈精怪,眼眸如精靈般純淨,又似乎永遠巧笑倩兮的女孩,竟曾經走過那樣的夢魘。
“天狼星神的神力,在十二星神中是公認的最強,同時也是最難找到繼承者的星神神力。當年,我哥哥之所以能得到天狼神力的認可,是因他玄道天賦和悟性都極其之高。”
“而彩脂……她的玄道天賦卻格外平庸,卻在十二歲那年,得到了天狼神力的主動認可,並且,達到了近乎完美的契合度。你知道是為什麼嗎?”
雲澈低眉思索,忽然心裡猛一咯噔:“難道是……怨恨?”
彩脂今天才告訴過他,天狼星神又被稱作怨恨之神,天狼獄神典也是因執念與怨恨而生,怨恨越重,天狼獄神典威力越是強大。
“……”茉莉微微點頭,動作很輕,卻透著一股極其沉重的壓抑:“在得到我的死訊後,彩脂便徹底把自己封閉在怨恨中……對整個世界的怨恨,以及……對自己的怨恨。”
雲澈的心魂之中,忽然閃過天狼第七劍的劍訣:
地慟天傷,唯恨無心。
唯恨……
“這一劍和‘天賦’、‘悟性’沒有任何的關係,你就算再想上一萬年也不可能悟出來的!像你這麼笨的人,那個‘契機’也永遠不可能出現在你的身上,明白了嗎!”
“我不希望你會有那樣的契機,姐姐更不希望……總之!不要再浪費力氣去想了,你還不如多修習一下前五劍!”
“……”雲澈閉上了眼睛。彩脂說這些話時眉飛色舞,神采飛揚,此時想來,這些話的背後,每一個字都帶著常人所不能想象的沉重。
茉莉看著雲澈,唇間的聲音徐徐滲入他的靈魂深處:“彩脂的心中,一直有著一個深淵,你現在是彩脂的夫君,你有責任……讓她永遠不要陷落這個深淵!”
如果是你的話,一定可以做到……茉莉在心中念道。
“……好。”雲澈輕輕的點頭。
一個字,卻是一生的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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