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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拱竟然以為是徐階指使的?!
朱平安聽了高拱的分析,臉上的肌肉都忍不住抽搐了一下,真想告訴高拱,你真是想多了,這還真不是徐師指使的,這個時候徐師估計比你還懵呢。
“時不我待,子厚你快點收拾。”高拱見朱平安愣在那,不由得連著催促。
“哦,好。”
朱平安應了一聲,快速的洗了手臉,整理了一下衣服就跟著高拱出門了。
“肅卿兄,我們要不要先跟裕王殿下稟報下。”走出門後,朱平安問道,畢竟這是上班時間,離開工作單位去拜訪徐師,得給老板說聲吧。
“剛剛我已經跟殿下稟報了,殿下此刻心急如焚,就等著我們從徐府帶回消息呢。”高拱邊走邊回道。
出於隱蔽的需要,高拱和朱平安沒有乘坐裕王府的公轎,而是直接騎馬抄小路去的徐府。高拱都打聽清楚了,徐階和嚴嵩一樣,今日同樣享受了聖上特批的假日優待,在府上休息。
高拱很心急,一路上不時的踢打馬腹,加鞭快行,朱平安緊趕慢趕才勉強的咬著高拱的背影。
高拱到了徐府,拿出門貼與門房交涉,朱平安翻身下馬時,高拱就已經交涉妥當了。朱平安將馬交給門房看管,快步隨著高拱走進徐府,去書房拜訪徐階。
“徐兄。”
“見過老師。”
高拱和朱平安進了書房後,同時上前拱手與徐階見禮。
“肅卿、子厚,你們與我做這些虛禮做什麼,彆站著了,快入座,喝口茶,喘口氣歇歇,瞧你們這滿頭大汗的。”徐階笑著搖了搖頭,伸手請高拱和朱平安入座,順手拎起茶壺準備給兩人倒茶。
“老師,我來就好。”朱平安上前去接徐階手裡的茶壺。
“怎麼,我老的連茶壺都提不動了嗎。”徐階笑著打趣了朱平安一句,將茶壺交給了朱平安。
“男人四十一朵花,老師春秋鼎盛,跟老還扯不上邊呢。”朱平安接過茶壺笑著應道。
“你小子......還四十一朵花呢,明日黃花還差不多。”
徐階聞言,忍不住笑著搖了搖頭,自己今年四十九,明年就五十年逾半百了。
朱平安嗬嗬笑了笑,提著茶壺先給高拱倒了一杯茶,接著又將徐階的茶杯添滿,最後才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高拱在一旁看朱平安與徐階笑談,不由的又多看了朱平安一眼,沒想到朱平安和徐階關係這麼親近熟絡。楊繼盛、張居正、趙貞吉等人是眾所周知的徐階的得意門生,自己在徐府也都見過他們,可是好像也沒朱平安這般親近熟絡。
“肅卿,子厚,今日什麼風把你們給吹來了?”寒暄過後,徐階開口問道。
朱平安在一旁默不作聲,轉頭看向高拱,意思是這次造訪以高拱為主。
“徐兄,我們今日是為楊仲芳的彈劾奏疏來的。”高拱直截了當的說道。
“哦?”徐階放下茶杯,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你還真能沉得住氣,高拱見狀,不由得對徐階的養氣功夫佩服不已,當然心裡也吐槽不已。都這個時候了,還裝什麼啊,您老究竟想乾什麼,還請劃出道來啊。
算了,算了,你裝,那就由我點破好了。
高拱抬頭看向徐階,一本正經的說道,“徐兄,楊仲芳是您的學生,楊仲芳上書彈劾嚴嵩是您指使的吧,徐兄可是要跟嚴黨攤牌決戰了?我素知徐兄做事向來是計劃周密,謀定而後動,這一年來徐兄甚至不惜卑躬事嚴,這一次定是抓住了嚴嵩的把柄,有必勝的把握。隻是徐兄,我們裕王府除開,基礎薄弱,現在還經不起池魚之殃......不管徐兄計劃如何,但是涉及我們裕王府的,還請徐兄明言,一來我們裕王府可以策應配合,二來,我們裕王府底子薄,也省的憑白遭了池魚之秧。”
“咳咳......”徐階聽完高拱的話,忍不住嗆得咳嗽了起來,苦笑著搖了搖頭,從袖口裡摸出一份嶄新的奏疏抄本放在桌上,很是誠懇的對高拱說道,“不瞞肅卿兄,仲芳彈劾嚴閣老,我也是今天中午才聽說,之前並不知情,這封彈劾奏疏我也是今天中午才第一次看到。說句實話,若是我指使的,那這封奏疏的內容就絕對不會是今天這個樣子......我不知情,又豈能有什麼計劃後著......”
“啊?”
高拱聞言,徹底淩亂了,傻眼了,忍不住吃驚的啊的一聲,從座椅上離席而起。他對徐階很熟悉,知道徐階的為人,這個時候是不可能撒謊的,而且他剛剛一直在觀察著徐階的神情了,徐階說的很誠懇,沒有撒謊。
“怎麼會這樣......”
高拱站起來後,傻了一樣,喃喃自語。
徐階竟然不知情!這該怎麼辦?!
高拱一直都認為是徐階指使楊繼盛彈劾的嚴嵩,一直以為徐階要跟嚴黨決戰了,他知道徐階的能力和為人,既然徐階敢跟嚴黨攤牌,那肯定是有周密的計劃和後著的。雖然奏疏中涉及了裕王,但是相信徐階既然敢在奏疏中提及裕王,肯定是有後著和計劃,可以讓裕王置身事外的。
至於高拱為什麼這麼相信徐階會讓裕王置身事外,那就跟前年發生的事情有關了。
當時嘉靖帝不知為何,將嚴嵩和徐階叫到了身邊,問兩人,裕王和景王誰可以繼承朕的皇位啊。嚴嵩是個老政治了,知道這池子水太深,聽嘉靖帝問完,就便趕緊說:聖上,你看我整天伺候著您,忙於政務,日理萬機,還從來沒想過這事兒,況且,老臣對兩位殿下一無所知,不知道誰更適合。不過,當時徐階不知道是什麼想的,可能是走神了,也可能是沒想那麼多,也可能是想跟嚴嵩不一樣,反正嚴嵩說完,徐階就回道:按序當立裕王殿下!
當時嘉靖帝也沒說什麼。
徐階回完後,也沒當回事,沒事人一樣從西苑返回徐府。回到家後,有同僚急匆匆追來,不解道,徐兄你今天喝多了嗎,怎麼可以對儲君表態呢,裕王年長,可是聖上偏愛景王,將來的事誰知道啊,若是景王登基,您還能有命在?這個時候,徐階才後知後覺,驚出了一身冷汗。
裕王聽聞消息後,便派高拱來了徐府,向徐階表態支持表示感謝,言他日裕王登基,不會忘了徐階。
所以說,經過這一事,不管徐階願不願意,徐階就跟裕王府綁在一起了。
所以說,高拱才會如此相信徐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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