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狗子從灰燼中取出一口燒壞的陶器,周圍的人立刻就會齊齊的歎息聲。
狗子忙碌了三天的成果最後出來了——兩口完好的陶鍋,二十幾個黑陶碗。
如果這樣的東西是在雲氏的陶器窯裡燒出來的,家主一定會用大腳丫子讓所有窯工們知曉,製作出垃圾的人,是不配活在這個世上的。
然而,這些奇形怪狀的陶鍋,陶碗,出現在大草原上,痛快的族長就非常痛快的給了狗子兩輛勒勒車,兩頭牛,以及五十斤乾肉,三十斤青稞!
狗子的誌向是遠大的,他要讓草原上的每一個牧人都擁有一隻陶鍋,因此,不能隻停留在一個地方。
儘管族長很想把狗子留下來,給小小的族群製造更多的陶鍋,陶碗,在聽了狗子的誌向之後,就狠狠地擁抱了他一下,給狗子的勒勒車上親自給他指明了下一個部族所在的方向。
於是,狗子在所有牧人的歡送下離開了部族,向下一個部族所在地進發。
有了勒勒車,跟牛,蘭英,蘭喬臉上的笑容就多了起來,而狗子出人預料的手藝,更讓蘭英,蘭喬覺得這個男人實在是太好了,哪怕在絕境中,也能趟出一條活路。
蘭英甚至認為,即便是去不了長安,僅僅依靠狗子這一手燒陶的手藝,在匈奴人中間,也能活的富足。
叫做紮努來的狗子很快就成為最受歡迎的匈奴人,並且被當做身殘誌堅的典範在族群中名聲遠播。
如今,方圓百裡之內的匈奴人,沒有人會不知道紮努來兄弟要讓每個牧人都有陶鍋做飯的遠大誌向。
據說,他曾經對昆侖神發過誓言,隻要還有一個牧人兄弟沒有陶鍋做飯,他就不停下自己在草原上流浪的腳步。
沒有劉陵監視的日子是幸福的,不論是蘭英還是蘭喬都不認為這樣的跋涉是艱苦的事情。
粗糙的勒勒車在荒草中碾出兩道淺淺的車轍,兩隻牧羊犬在勒勒車前後奔跑,兩匹戰馬被拴在勒勒車上慢悠悠的跟著。
狗子坐在車轅上,捧著指南針看了又看,蘭英,蘭喬則快活的唱著歌,小小的狗子躺在母親的懷裡咿呀呀的看著藍天,還總是伸出手去,想要把藍天攬在懷裡。
兩匹匈奴快馬從勒勒車旁邊疾馳而過,跑過一陣子之後,忽然又回來了,蘭英,蘭喬驚恐的厲害,因為,這是兩個極其雄壯的武士。
“親愛的紮努來兄弟,你這要去我哈同部嗎?”
狗子笑眯眯的坐在勒勒車上笑道:“是啊,我聽說哈同部還有好多兄弟用不上陶鍋,就準備去哈同部給他們燒一些。
我勇猛的兄弟,我是一個廢人,上不了戰場,殺不了漢賊,你們這樣的猛士這時候不去搶奪漢人的鎧甲跟武器,實在是太可惜了。”
雄壯的匈奴武士苦澀的道:“我的紮努來兄弟,這一次漢人的勢力是在太強大了。
勇猛的右穀蠡王帶著三萬匈奴武士沒能在大青山一帶擋住衛青那個魔鬼的大軍。
而左大將那個懦夫在麵對李廣的時候沒有作戰,就逃跑了,單於有令,要我們所有人都離開我們的牧場,要去遙遠的漠北了。“
狗子聽了武士的敘述之後,憤怒的一拳砸在勒勒車上,高舉雙手向天祈禱道:“偉大的昆侖神啊,難道我們匈奴人真的隻能去遙遠的漠北吃沙子嗎?
我聽說那裡寸草不生,冬日裡寒徹入骨,風沙會讓我們的美人兒的臉上裂開口子,寒冷會把我們的牛羊活活凍死。
我們為什麼不能與漢賊死戰到底,保護我們的女人,我們的牛羊,是誰選擇了逃跑?”
雄壯的武士瞅著蘭英,蘭喬臉上的淚水,憤怒的嚎叫一聲,就拍打著戰馬向哈同部狂奔而去。
看的出來,他們的心中同樣充滿了憤怒。
蘭喬見武士走遠了,就低聲道:“為什麼不留下來戰鬥?都怪該死的劉陵!她就是一個膽小鬼!”
狗子瞅瞅蘭喬道:“劉陵的選擇其實沒有錯,匈奴人如果選擇退回漠北,就會存留下來。
如果選擇抵抗,匈奴人將會被大漢鐵騎踏成肉泥!”
蘭英挺起胸膛道:“匈奴武士很勇猛的。”
狗子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指著勒勒車上留存的一個粗糙陶鍋道:“漢人的甲胄更好,戰馬更加的雄壯,武器更加的鋒利,人數更加的多,匈奴打不過大漢的。
這樣的陶鍋在大漢一個錢都不值,在這裡卻能讓所有人都尊敬我。
女人,相信我,如果我在家裡做出這樣的陶鍋,迎接我的不可能是讚美,而是家主的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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