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水澗,九天瀑布上方,忽然傳來轟隆隆的聲音,藏匿在暗處的藏京瞳孔一縮,禦空而飛,待飛到安全的地方後,他才凝望著高峰,皺著眉頭,一臉陰冷的道:“高煞這家夥,在搞什麼?這麼大動靜,遲早出事。”
藏京目光閃爍,他在與高煞的兩人選擇誰人壓製境界入山時,耍了點小手段,贏了高煞,但同時也把這次任務的最大功勞拱手讓給了高煞,但藏京行事一向陰險狡詐,親手殺死大儒孫女的那個人,一定會被瘋狂報複的。
畢竟大儒的孫女,能夠放心讓她出來單獨試練,怎會沒有幾道保命的底牌。
如今看那山上雪崩綿延,藏京隱約間感到不妙。
他心中已萌生退意。
待在這裡,很危險。
就當他剛剛轉過身時,他的瞳孔忽然劇烈的收縮了一下。
不遠處,一麵容清瘦的負劍老者不知何時出現,正用一雙平靜的目光看著他。
藏京僅僅是看了對方一眼,就感覺到不妙,青雲門中,怎麼還有這樣的高手,雖然對方應該是在合道境,可他背上的那一把劍,給他的壓迫感太強了。
劍修。
這是一位純粹的劍修!
比高煞要厲害得多。
藏京已有判斷。
藏在袖子中的手暗中掐訣,就要施展秘術逃脫。
這時,俞青山才不緊不慢的道:“你隻管逃,我隻出一劍。”
藏京愣了一下,震驚道:“你是青雲門修煉一字劍訣的俞青山,你沒死?”
風吹過俞青山的麵龐,淡淡的說道:“這就不奇怪了,原來那年仙葫州試劍,你們血煞宗就已算計到青雲門的頭上來了,這樣的話,你就更該死了。”
藏京聞言,抱拳道:“你說的什麼,我不清楚,我已經不是血煞宗的人了,我隻是路過。”
俞青山沒有聽解釋,隻是緩緩的抬起手,觸摸到身後的劍柄。
藏京目光一閃,抱拳的雙手中,忽然飛出滾滾血氣,刹那間,將方圓數裡都籠罩進去,不僅如此,他所站的地方,早就布下精妙的結界和陣法,一道道血芒如刀,化作萬千骷髏持刀,陣陣森寒和腐屍之氣混雜,那些骷髏兵朝俞青山衝殺而去。
藏京則是身形陡然一矮,地麵泛起陣陣血色泥巴,身體遁入土中。
就在此時。
俞青山的劍出鞘了。
他手中的劍向前一刺,萬千血氣凝聚的骷髏刀兵,皆在這一劍下化作虛無,血色的霧氣被劍氣蕩開變得清朗,恐怖的劍氣好似從天空降落萬千劍雨,紛紛打落在地麵。
那紅色淤泥處,一攤血漬漸漸沁出,伴隨著藏京的慘叫聲。
俞青山收回劍,看著那遠被雪崩更改地形的山脈,皺著眉頭,好一會,他才低聲道:“顧師弟,你一身本事,不傳與你兒子,如今卻讓我來救他,他若是死了,你不覺得遺憾嗎?還是你覺得,當年的幾盞酒中情誼,能超越同門之誼?罷,總是要走這一趟的。”
俞青山說完,竟是直接已指為劍,在肋下自紮一劍,他的氣息迅速萎靡,跌落兩個大境界,背著劍一步步的上青萍山。
隻是,他尚未至顧餘生和莫晚雲的藏匿之處,從青雲門的天空之中,忽然有一道聖潔無比的浩然之氣化作一本聖人之書,那書好似萬千玄妙無比的字盤亙在蒼穹,生生的撕開一條口子,降落在青萍山的山腰。
片刻後,竟是莫凡塵踏書而來。
他雙手負立,衣袂飄飄,他僅僅輕輕抬手,那山脈間易改地形的萬年冰雪,好似灼熱的太陽炙烤著大地一般,須臾之間消融殆儘。
“誰敢算計我莫凡塵的孫女,就是和整個聖院為敵!”
莫凡塵一向是個儒雅的讀書人,此刻,他的聲音卻好似驚雷滾滾,漫天烏雲密布,電閃雷鳴,整個青萍山都在晃動。
“前輩。”
俞青山不敢再往前一步,額頭汗水沁落。
好在此時,那一道聖潔的光中,出現了莫晚雲的身影,她踩踏在一隻紙鳶上,在浩然之光的襯托下,淩空飛起,朝青雲門飛去,來得快,去得也快。
俞青山見狀,微微鬆一口氣。
但他的眼中,很快露出一抹悵惘。
他站在原地,喃喃自語道:“死了嗎?”
俞青山有些蕭索的轉身。
他剛走一陣,就聽得身後傳來腳步聲。
“俞長老。”
是顧餘生的聲音,俞青山停下腳步,回頭看向半年前在演武場指點過半日的少年。
“這半年多時間,你倒是長高了不少,另外一個敵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