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裳起身,默默跟在葉芷羅的身側。
“師姐是說那小子會贏?”
“師妹,他叫顧餘生,我不信你沒記住。”葉芷羅走到一株桂花麵前,輕輕嗅了嗅,輕輕歎道:“可惜現在是秋天,要是春天的話,青萍山到處都是桃花呢,聽說很美,比七秀坊的百裡蓮花還要壯觀。”
雲裳站在雲橋上,凝望著遠處雲海波濤連天,駐足道:“師姐,秋天也有桃花開的。”
葉芷羅咯咯一笑,任由風吹起雲袖飄帶,撩動幾縷清風。
她亦站在雲橋,伸手摸了摸雲裳的額頭。
“雲師妹,你又開始說胡話了。”
“師姐,是真的。”雲裳一本正經,見葉芷羅依舊不信,她貝齒輕咬,“那年我親自送為繈褓中的嬰兒送幾套衣服,就站在腳下的桃花林外,我看見了滿林的桃花,就在秋天。”
“唉。”
葉芷羅輕輕搖頭,她本已是有年歲的人,因為修為,保留著少女一樣外表,茫然不解道:“想一個人,難道真的沒有儘頭嗎?我不懂,我要睡覺去了,雲師妹你一個人在這傷春悲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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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裳在雲橋站著,好一陣秋涼。
良久。
她緩步從不起眼的山道走下峽穀深處,前方是一片桃樹林,桃葉已黃,熟透的桃子掉落滿地,雲霧彌漫,透著幾分蕭瑟。
雲裳踏過小溪,前腳還未入桃花林。
不遠處身影躥動,柳元落在桃林邊,看清來人後,蒼老的臉上透著意外與警惕。
“雲居士遠來是客,莫非是青雲門有什麼怠慢之處?還請雲居士離開這裡,這裡非迎客之地。”
雲裳微微側目,打量一眼柳元,麵目冷清的她,此刻竟露出一絲銳利的目光。
“故人故地,我來便來了,柳長老,十多年前,你攔我在桃花林前,十多年後,恐怕你攔不住我。”
“雲居士還記得當年事!”柳元不知道想起什麼,目光一冷,蒼老如節的手指憑空一點,一樹桃枝化劍,漫天劍影如絲。
雲裳袖子一揮,那漫天的劍影如同林間揮舞的螢火,遭遇大雨後零落一地,桃枝掉落在地。
柳元深邃的目光中露出一抹驚詫,卻沒有繼續動手的意思。
雲裳也未曾在意柳元的那一劍,她雙眸凝望桃林深處,那遠處的茅屋若隱若現,隱約見那白衣少年從山的那一頭歸來,雲裳收回目光,轉身就走。
柳元見狀,微微鬆一口氣。
雲裳走了一段,停下來,淡淡的說道:“我原以為顧餘生的本事是傳自你手,現在看來,高估你了,你的劍術雖然通玄,卻不知十年歲月,換了人間,青雲門那麼多人曾經戰死山外,你守著一片桃林,真的就能保住青雲門?顧白死了,我不認為青雲門有什麼未來,如果有,也絕不是你這樣的老前輩。”
柳元麵色變幻不定。
放任雲裳遠去。
好一會,柳元才歎息一聲,取出一張古老的宗門令,用手緊緊的捏著。
“青雲門一定會永遠的存在下去!”
……
演武場,青雲門大比正在十六個擂台同時舉行,雖然七秀坊的葉芷羅和雲裳中途離去,引起不小的猜測,可前來青雲門觀禮的賓客實在太多,而十六個擂台同時進行比試,也是讓青萍州的各方修士大開眼界。
尤其是年輕的修行者,他們大多數人,都在元胎境,甚至還有一大部分人沒有凝結元胎,隻是俗世武夫。
之前顧餘生與陸晨的生死之鬥,他們本以為會有一場好戲。
但是,結束得太快了,快到顧餘生從出劍刺中陸晨,到陸晨妖化,很多人看了個迷迷糊糊,大多數人,還以為陸晨是在施展某種特殊的秘術呢,卻不知這是青雲門長老為了顧及青雲門的顏麵,對門內弟子下了封口令,禁止討論此事。
好在青雲門大比,不僅六峰之間修行方向不同,還有七秀坊,四劍門以及周邊一些附屬的宗門派弟子前來切磋交流,這樣的場麵,已經有數十年未見,即便是一些當上長老的人,亦看得出神,畢竟年輕一輩人的潛力,代表著未來各派之間的實力排序。
拋開彆的宗門不說,即便是青雲門六峰之間,弟子的實力也決定著資源的傾斜程度,各峰之間的長老,也是要靠實力來獲得資源分配的。
更重要的是,掌門借助這次青雲門大比,也在暗中對六峰之中的長老進行輪值,或是分派任務,看起來好似正常,實際上,何嘗不是一種優勝劣汰呢。
賓客席上,四劍門的門主霍清遠以及四大長老,始終端坐如劍,一動不動,在他們身後,有十數名弟子站著,擂台上,有兩名四劍門的弟子正在比試,那兩名弟子以劍為兵器,對手都是兩名青雲門雲峰的弟子。
在交手不到十數回合後,皆取得絕對勝利,其中一人,甚至把青雲門雲峰的一隻手臂斬斷。
場外觀看的人,皆是一片嘩然。
四劍門的弟子,出手過於狠辣了。
要知道,在外界妖族侵擾的大環境下,各宗派之間儘管麵和心不和,勾心鬥角,可至少在表麵上,也要和和氣氣的。
四劍門是客,青雲門是主。
偏偏不給主人家麵子,把青雲門的弟子打下擂台,還斬其手臂。
一時之間,青雲門弟子個個都憤憤不平。
然而,接下來的幾場,四劍門的數名弟子上場後,都是以絕對優勢取勝,而且他們的對手,都是青雲門戰鬥力最高的雲峰的弟子,有一人,還是雷江橫的記名弟子。
席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