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餘生下意識的伸手抹臉,掌心之中,留下一道道嫣紅的血漬。
獨臂鐵匠踏風躡雲而來。
他的那一把殺豬刀掛在腰間,明亮晃眼。
他的手上。
提著一顆血淋淋的妖頭。
轟隆!
妖頭被丟掛在那一棵乾枯的樹杆上,樹杆發出沉悶的吱吱聲。
那妖頭散發的強大妖氣,超過七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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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餘生目瞪口呆!
“小子,會做殺豬飯嗎!”
獨臂鐵匠向天刀的聲音,陡然從顧餘生身後傳來。
顧餘生木然的轉過身。
站在麵前的,哪裡是什麼打鐵匠。
分明是一尊殺神!
“前輩,您這般神武,晚輩不會也必須會吧。”顧餘生一臉無辜的說道。
“哈哈哈!”獨臂鐵匠肆意的笑著,“喬老頭,這小子不錯,哪撿的?”
“故人之子。”
賣茶翁擺了擺袖子,來回踱步好幾回,也沒找到個適合坐的地方。
獨臂鐵匠眉頭皺著:“怎麼?臟了一輩子,還講究起來了?”
賣茶翁嘿嘿一笑,指了指東邊的官道,“不是我講究,是那個講究的臭婆娘要來了。”
“什麼!”
“壞了!”
獨臂鐵匠麵色一變,嗖的一下把腰間的刀藏在鐵砧下,走過來拍了拍顧餘生的肩膀。
“小子,幫我擋住那婆娘,我欠你一份人情。”
剛剛還如殺神一般的向天刀,忽然間像是被霜打的茄子,懨懨的。
官道上。
風四娘風風火火奔來,手裡還舉著一個大酒壇子,那嫵媚豐腴的身子在風中如柳枝拍打。
“你個天殺的打鐵匠,用水淹了老娘的酒肆,看我不掀了你的爐子!”
獨臂鐵匠看見風四娘來,嚇得麵色如土。
巴巴的看著那巨大酒壇蓋過他的頭頂,就要砸下來。
“風姐姐。”
顧餘生抬起頭,那風四娘高高舉起酒壇中溢出的梨花釀,灑在他臉上。
“唉呀!”風四娘忙不迭的放下酒壇子,一臉歡喜的看著顧餘生,“弟弟,你怎麼也在這,姐姐不小心,把酒灑你身上了。”
顧餘生退到一邊,晃了晃被酒打濕的頭發。“我沒事,姐姐這梨花酒,真香。”
“噯,我風四娘釀半輩子的酒,誇我手藝的人,就弟弟你一個。”
風四娘放下酒壇子,雙手叉腰,目光落在目瞪口呆的向天刀身上,臉立即胯下去,一臉嫌棄,“毀我酒肆的事,一會再和你說,他,顧餘生,喊我姐姐,這一聲真真兒的聽著舒服,你個臭打鐵的就不要端著架子,該辦事辦事,該幫忙的幫忙!”
“是是是……瘋婆……”
向天刀朝顧餘生的身後走出來,一臉難以置信。
“嗯?”
風四娘眉毛一挑,一隻奇特的蜘蛛從她胸口縫裡爬出來。
“我聽你的。”向天刀嘿嘿賠笑,指著樹上掛著的妖頭,“彆生氣,那頭剛鬣大妖的腦髓完整著呢,一會讓那小子烹了給你下酒吃,還能年輕個百來年。”
風四娘咯咯一笑,看向顧餘生。
“弟弟的手藝,姐姐還真要嘗嘗了。”
顧餘生看著那樹枝上掛著的妖頭,彆說把它加工了當食材,就是站在這,顧餘生都被那大妖的氣息弄得快喘不過氣來,壓迫感太強了。
他實在不明白。
這個打鐵匠,究竟強悍到了什麼地步。
隨便發個心瘋,就殺死了那麼一頭恐怖的妖獸。
“呐,刀借你小子用。”
向天刀把那一把藏在鐵砧下的菜刀遞到顧餘生麵前。
目光帶著審視。
顧餘生默默接過刀。
他的手臂陡然一沉。
這把看似不起眼的刀,竟然有千斤之重!
提在手上自然沒有問題。
可想要自如的揮動它,卻是萬萬不能。
讓顧餘生驚訝的,不僅僅是刀的重量,而是握住刀後,從刀中不斷傳來的殺戮之感,那種嗜殺的念頭,越來越盛。
詭異的是。
顧餘生再也感受不到那妖頭溢出的恐怖妖氣。
顧餘生深吸一口氣,壓製住心中嗜殺的念頭,朝著那妖頭走去。
手起刀落。
妖頭被劈開。
乾淨利落。
但他的目光依舊清澈,專注。
風四娘靠在酒壇子上,輕弄著秀發。
賣炭翁則是默默去院中取來一個大爐子,燒火支鍋。
獨臂鐵匠向天刀看了幾眼忙碌的顧餘生,發現他是真的能用那一把刀後,才走到水缸邊,默不作聲的洗去身上的汙漬,等著開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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