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隻月眼離顧餘生很近,近到就像在他麵前隻有咫尺距離。
但又好似離得很遠很遠,遠到仿佛隔著一個世界,一個在現實,一個在鏡子世界。
顧餘生揮劍之時。
腦海中也浮現出一道嘲弄的聲音:
“蒼穹之下,如螻蟻一般的人族修行者,你的劍能斬多遠?”
正是這樣的嘲弄聲,激發了顧餘生內心對劍的執著,沒有人比他明白,以劍斬破星空,劍耀動星辰,氣衝牛鬥,隻不過是尋常之舉。
但也是他顧餘生一生最敬重之人揮出的一劍。
傾儘所有,凝結出的一劍。
顧餘生並不知道自己能斬多遠。
因為他也在等待這個答案。
劍光衝霄。
卻又禁錮在他神海中能夠想象,構造的世界。
天有儘頭。
地有深淵。
顧餘生的這一劍,斬破了蒼穹,又好似在層雲之下。
哼哼哼的嘲弄聲越來越近,隨著那一隻睜開的月眼,一隻詭秘的手,朝著顧餘生的神魂攝來,如月光瀉照,速度快到了極致,也無法躲避。
劍與手在空中相碰。
那一隻詭秘的手一瞬湮滅。
劍光未消,直衝那一隻月眼。
“啊!”
突然間,顧餘生神海世界皆是慘叫之聲。
所謂的月魔,也不過是銀光遮掩下,披著月華的一道滾滾魔氣罷了,他連五官都無法完全凝聚成形,彙聚出的眼睛,成為了顧餘生試劍的靶子。
湧動的精純魔氣,無法侵蝕顧餘生的身體,因為他的身體,有比魔氣更加凶狠的荒氣,荒氣彌漫,如迷霧疊嶂,月亮終歸被迷霧雲層遮掩。
慘叫聲後,是無儘的憤怒。
月魔大有卷土重來之勢。
可偏偏在這時,蒼穹深處,好似有一頁聖書綻放出浩瀚的氣息,月光掩藏,沒入黑雲。
恍惚一場夢。
轟隆隆!
驚雷陣陣,顧餘生陡然睜開眼,月光已消,烏雲猶在頭頂,那種令人心悸之感,縈繞不散,顧餘生眼中泛起陣陣戰意,躍躍欲試。
然而,一場雷劫,卻是在顧餘生睜開眼後,偃旗息鼓,隨風一吹,竟自消了。
烏雲一去。
天空月亮依舊。
月魔。
好似從未出現過一樣。
顧餘生暗自握手,感受著自身力量呈現數十倍的增長,一時之間無法自如掌控。
寶瓶神色怪異。
“公子,剛剛的雷劫好奇怪,我還以為你要突破了呢。”
“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顧餘生並不想透露自身的秘密,他正欲調息打坐,忽然,地麵微微震動,有轟隆隆的聲音從地底傳來。
“這是?”
顧餘生眼皮一跳,看向地麵,有咕咕咕的氣泡聲。..
“公子,你看!”
寶瓶指了指入口對應的另外一個方向,隻見地麵一角,有水急劇的上湧,蒸騰的水霧彌漫開來,眨眼間將整個天井一樣的世界變得宛若仙境一般。
顧餘生心神一動。
曾從河妖那裡奪得的聚靈珠綻放出熠熠光輝。
上湧的水越來越多,而顧餘生因為有那一枚聚靈珠,四周的水形成水牆,有避水的作用,寶瓶有些畏水,躲在顧餘生的劍匣的書箱裡不敢出來。
顧餘生眼中精光湧動,喃喃自語道:“寶瓶,我明白了。”
“公子明白什麼了?我們要淹死在這了?”
“不是啊。”
顧餘生隨手一攝,凝聚出一條水龍,在身前盤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