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內。
寶瓶見過了烏篷船的新鮮後,看向窗外波濤起伏的漓江,在顧餘生耳邊小聲嘀咕道:“公子,這老頭搖船這麼慢,咱們啥時候能回到青萍州呀?”
顧餘生一手端著溫熱的酒,一手拿著一本書籍,側坐在臨窗之榻前,神色悠然。
寶瓶沒有得到答案,有些急了。
“公子,我在和你說話呢,你聽見沒有,你和莫姑娘在一起時,和她有說不完的話,也說些我聽聽。”
顧餘生放下書卷,淺酌一口最能驅寒的黃酒,側看一眼江麵,才緩緩開口道:“那年我在青雲鎮時,遇見孫婆婆在大雪飄飛的夜裡歸來,後來我到桃花塢,才知道孫婆婆是坐烏篷船回來的,一來一回,也就花了不到兩月時間。”
“公子,我不懂你說這些話是什麼意思。”
“我也是在不久前才想明白的,桃花塢裡的烏篷船和咱們坐的這一艘烏篷船一模一樣,若非要說哪裡不一樣的話,就是烏篷船上沒有燈籠,孫婆婆說過,她不熟水性,唯一的解釋,就是她老人家也是坐船回來的。”
“啊?”
寶瓶將信將疑。
顧餘生神秘一笑。
解下腰間的酒葫蘆,穩了一壺熱酒,起身朝烏篷船外走去。
“前輩,剛溫的酒。”
“哦?”
劃船老人側目,看一眼顧餘生端的酒,鼻子動了動,頓時大喜,隻見他走向烏篷船上盛放著的魚缸邊,手捧起兩條魚往江裡一丟,霎時間,兩條魚在漓江翻湧,卷起的浪花,將烏篷船推著前行,速度越來越快,耳邊傳來呼呼風聲。
劃船老人這才席地而坐,慢品一口顧餘生溫的酒,滄桑的雙眼微微泛亮,撚須稱讚不已:“此酒不錯,絕非人間酒釀。”
“喳!喳!喳!”
老人話剛說完,掛在烏篷壁鳥籠裡的那隻鳥兒張開嘴喙撒開翅膀怪叫起來。
老人嗬嗬一笑,取下一個喂鳥的竹筒,往裡倒了酒。
那隻鳥兒把嘴喙伸到竹筒裡飲酒,一口一口後,兩隻翅膀撒開,黑色的羽毛下方,竟是一層層七彩斑斕的羽毛。
“好酒。”
“好酒!”
鳥兒如鸚鵡學舌。
惹得寶瓶也趕過來,雙手杵著下巴,睜大眼睛一臉好奇。
“小丫頭,給爺上酒,上好酒!”
籠中鳥喝醉了,對寶瓶撒起酒瘋。
“哼。”
寶瓶一臉不滿,伸出手去,要扯鳥兒的七彩羽毛,嚇得鳥兒連忙把翅膀收緊,寶瓶占得上風,咯咯大笑起來。
就在這時,籠中鳥忽然一口叨掉籠上的鎖扣,振翅而起,落在烏篷船的桅杆上,啾啾叫不停。
劃船老人立即起身,沒喝完的酒也不管了,邁步走到船頭,握住船槳,回頭對顧餘生道:“風浪將起,快回船內。”
穿著蓑衣的老人抬起手臂,把箬帽掀至後背掛著,他搖雙槳的手臂上,出現兩條青龍之影。
雙槳一劃,烏篷船隨著小浪躍起,數次躍浪後,烏篷船已淩空數十丈之高,隨風飄動的桅杆上,有奇特的符文明亮,形成強大的結界將烏篷船護在其中。
哢嚓!
天空一聲驚雷。
萬千雷芒撕裂天空!
漓江蜿蜒如龍,周圍漸起迷霧,變得難以看清。
隱約間,顧餘生看見烏篷船的外麵,是一片無儘之海。
他不由地一驚,叩訣藏袖,暗自戒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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