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國師藍靈姬的話,莫晚雲陡然拔劍,白帝劍穿過瓣瓣桃花,落在藍靈姬的眉心處,她的眼眸中露出無儘的殺意,整個人的氣息也變得冰冷無比:“虧你還是國師,一國之運皆為你所控,竟說出此等話來,這世上沒有既定的命運!”
“是嗎?”藍靈姬麵對莫晚雲的利劍,嘴角露出一抹戲謔,“你既然不相信命運,又何必拔劍相向?說明你的內心根本不如你表現出來的那麼堅定,我隻想要那一塊玉,如果我憑玉修煉出九尾法身,說不定能幫你,如此,你也要拒絕嗎?”
莫晚雲冷冷一笑:“當年我隨母親流浪大荒,皆是拜你所賜,那一場場寒風,讓我根本不再輕易相信人,你是自己走,還是我送你走?”
“那你為何相信一個神棄之子?連天都要責罰的人,你卻執意要入火坑?”
“那是我的事,你挨了兩巴掌,卻還是沒有弄明白。”
莫晚雲左手掐訣,劍尖陡然變得明亮,一瞬沒入藍靈姬的眉心。
周圍傳來陣陣琉璃碎裂的聲音,赫然隻是藍靈姬的一道分身霞影。
“咯咯咯……他在你眼裡那麼優秀,那你可得好好珍惜呢。”藍靈姬的聲音幽幽傳來。
周圍的桃花結界消失。
莫晚雲落在院子,她看向木桶,卻見顧餘生已不在木桶內。
“餘生?”
顧餘生心中不由地一緊,難道中了調虎離山之計?
“晚雲,我在這呢。”
顧餘生隔著小軒窗,朝莫晚雲招了招手。
莫晚雲緊張到極致的心驟然一鬆,等反應過來時,才發現忙不迭的已跑進木屋,想要抓住顧餘生的手,卻感覺到腰間和腿一緊,被兩隻手抄抱了起來。..
霎時間。
莫晚雲臉羞紅慌亂,心跳加快。
她嘴唇動了動,卻沒有說任何話,隻把頭埋在顧餘生的肩膀上。
數息後。
莫晚雲躺在新鋪的木床上,一雙眼睛有些慌張的看著顧餘生。
這時,顧餘生伸出一隻手指,在莫晚雲的瓊鼻上輕輕一刮。
“晚雲,我近日恭讀聖人之書,精神蘊滿,氣聚神凝,根本不困,反倒是你,眉宇間隱憂暗顯,又帶倦意,該好好休息才是。”
顧餘生將莫晚雲的輕履脫掉,貼心的給她蓋上被子,並在被子上輕輕拍了兩下。
莫晚雲本來還挺感動,忽然朝顧餘生翻了個白眼,羞赧以手攏起被子,把臉蓋的嚴嚴實實,她隻覺心跳得厲害,快要喘不過氣來。
“登徒子。”
莫晚雲嘀咕一句,偷偷掀開被子一角,才發現顧餘生已悄然走出房間,隔著軒窗,莫晚雲看見顧餘生躡手躡腳往外走,兩隻手不老實的十指捏動,她再次把被子往臉上一蓋,又好似突然想起什麼,掀開被子,眼睛下移到顧餘生剛才拍的地方。
她的嘴嘟囔起來,露出羞澀的酒窩。
過一會,她又咯咯咯的笑起來。
一個人在被子裡偷偷興奮,滿足。
隻是,她為得天魂玄玉,與國師藍靈姬大戰一場,的確有些困倦,躺在顧餘生用艾熏過的床被裡,呼呼睡去。
隻有在顧餘生身邊,她才能安然入睡。
顧餘生穿過繽紛的桃花林,藏在袖子裡的手暗自撚動,剛剛的大膽之舉,讓他氣血翻湧,血氣方剛的年紀,他對愛情雖然已有決心,可兩人之間的相處卻懵懵懂懂,似剛才那般小動作,已讓顧餘生暗喜不已。
“看你這樣子像是吃了蜜蜂屎,有喜事?”
莫憑欄倚在演武場的那一棵樹下,雙手抱懷,嘴裡叼著去年的蘆葦杆,頗為瀟灑寫意。
“沒……沒有。”
顧餘生也走到那一棵蒼樹下坐下,與莫憑欄各靠一邊。
莫憑欄不說話,隻是把嘴裡的蘆葦杆往前方丟去。
顧餘生順著看去,路桅杆指引的方向,正是鎮妖碑,此時,鎮妖碑前立著百來人,清一色穿著青雲服,碑前焚香嫋繞,蕭木清袖子係青布,一臉哀傷,她的衣服上有數道爪痕,臉上也留了兩道血痕,猶自還有鮮血沁出。
在她身側,竹青站得筆直,他的一隻手隨風搖曳,鮮血順著手臂流淌。
身後的青雲門弟子,更是一個比一個狼狽,但他們的精神氣不錯,一夜之間,好似脫胎換骨了一般。
顧餘生目光裝作不經意的一瞥,跩地的腳尖悄然間將地麵青石板摁出一道微不可查的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