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是真的。”
顧餘生努力平複內心的激蕩,目光看著周圍消散的雲霧和霧靄,兩個世界的虛影交彙,如同時光交錯般擦身而過。
顧餘生下意識的打開手中書卷,隻見裡麵赫然是一篇古篆體文字刻錄的內容,裡麵講述的內容,隱約間提到法則,自然,天象,三個不同的總綱,以顧餘生現在的神識翻看閱讀,頓覺大腦頭暈目眩,難以解析文字中蘊藏的大道。
若是強行閱讀,必然會導致神魂崩潰。
“就算是聖人之書,也不過如此了吧。”顧餘生喃喃自語,其實無論是聖院書山,還是當年他在劍王朝看見的書樓萬卷,典籍裡麵的內容,或許一開始是聖人所創,但是多為大儒刻錄摘抄,自然比不得聖人下筆之功。
顧餘生將書卷藏於靈魂,好一會,才從澀脹的眩暈中恢複正常。
曆經剛才的一場幻境,或是奇特的旅程,已經足夠顧餘生去參悟很多年,去體會時間之妙,但臨江儘頭的那一把劍,有一種奇特的魔力不斷的吸引著顧餘生前行。
他以神魂之軀遨遊臨江之畔,雖以眼能觀劍,然而如同曠野之地觀山而向山而行一樣,看似不遠的距離,竟然飛遁了很久很久。
兩個時辰後。
顧餘生才堪堪至那一把巨劍的附近,猶自隔著十數裡的距離,此刻,那一把巨劍散發出強大的劍氣波動,神秘的劍意散發出古樸的氣息,如顧餘生猜想的那樣,一把劍,就是一座山。
臨江可至滄海,但這一把劍,如一座山將臨江之水一分為二。
山的這一邊,是人間。
山的那一邊,是劍之主人曾守望的危機世界。
已經隔了或許千年萬年,但是劍的那一邊,亂石激蕩,漂流蒼穹,流沙飛岩,懸於九天之上,月亮灑向世間的光,在虛空的儘頭被折射成不同的顏色。
天地之間,如同一條浩瀚波濤的星河,泄露下滄海一粟。
顧餘生眼中如山嶽般高大的劍,在那蒼穹滲漏的世界,如同一根針那樣渺小。
這一處秘境。
它的確存在著邊界,如同一塊漂流在虛空的孤島,卻又好似有一條橫斷天地間的天塹存在,阻隔了一切。
蒼古的劍氣在顧餘生身體周圍錚錚作響。
它在向顧餘生發出警告,讓顧餘生不要輕易靠近。
但是身為劍道修行者的顧餘生,又怎會畏懼劍氣,他的心中,固然對生前留下這樣一劍的劍主感到好奇,敬佩,可是,作為劍道修行者,如同一條流淌滄海的河流,滴水之間,涓涓不息,終究會形成滔濤浪潮。
顧餘生遙遙抱拳。
神魂周圍守護劍意散發出強大護盾,包裹著顧餘生的神魂,不讓他受到劍氣的傷害,即便這一把巨劍散發出的氣息是無意識的,但是它存在的時間太久太久,極限的銷蝕,對人族修行者而言,同樣是一種無比銳利的劍刃。
看見眼前之劍,顧餘生不由地想到當初在聖院入五心殿時,也曾見過傳說中的人皇之劍屹立於懸崖峭壁之間,將一條真龍之骨鎮壓。
可眼前的劍,比當初在五心殿見到的那一把劍還要高大,還要強大。
即便有守護劍意庇護神魂,顧餘生依舊感覺到自己的神魂表麵,正在被一股奇特的腐朽之力侵蝕著,甚至,他的壽命都會在這一道腐朽之力下悄無聲息間緩慢的折損。
又往前行了一段,顧餘生再難靠近。
哪怕是往前任何一步。
月光下照在劍山上,心態放得平和的顧餘生凝望著巨劍,與五心殿秘境的那一把劍不同,眼前的巨劍,劍尖朝上,劍柄被湮沒在臨江深水之中。
但在臨江之畔的懸崖邊上,赫然有一尊不朽的雕像,他伸出一隻手,右臂高高的舉著,一雙眼睛盯著深邃的蒼穹。
一眼萬年。
在雕像的後方,赫然有一匹白馬雕像。
當顧餘生看向那一尊白馬雕像時,深深吸一口氣。
白馬侍舊主。
想不到蘆山文武廟的那一尊白馬,真正的主人竟然是如此豪傑之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