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涼的黃沙世界,來自上古的神跡矗立在天的儘頭,少年身邊跟著小小的姑娘,還有一隻迷彩飛舞的蝴蝶,夕陽下,祥和的畫麵如同大畫家筆下精心著墨的畫卷。煦風拂麵,少年飄搖的衣袍和鬢間的青絲讓身旁的小姑娘偷偷看了又看,她手握一朵桃花,偶爾逗弄一下伴飛的蝴蝶。
世人朝夕覓道求而不得的神跡,巴不得一瞬就至,可少年走在天闊地遠的蒼涼黃沙之中,不急不躁,偶爾還會摘下腰間的酒葫蘆酌飲一口水,又把水倒成一線,讓身旁的小姑娘抬起頭來接喝清冽的水。
偶爾,少年與小姑娘還會對著巍峨宏偉的建築品評一番。
沙漠無山。
神跡可為山。
少年朝山走去。
當夕陽最後一抹金燦燦的光落在天地大墓上。
沉寂了無數歲月的神跡——如同一位被塵沙掩埋半身的巨人,他的麵容平和,專注,淡然,他好像在遙望著紅日西沉,又好像有一隻手在高高舉起,對世人無聲地訴說著什麼。
顧餘生抬起頭,當舉世神跡入目,他內心的第一個念頭,竟然不是震撼,而是一種前所未有的平靜。
是的。
他從天地神墓的輪廓麵龐之中,感受到了一位歲月老人的慈悲,慈祥,堅毅,他好像走過了無數無數的路,從黑暗中走來,遇見了黎明,看見了朝陽,又在烈日當空的時候,承受著天地的火熱炙烤。
夕陽垂落。
歲月老人一路走來,到了垂暮之年。
他凝望著沉落的夕陽。
好似在告訴麵前的少年。
夕陽也是朝陽,當朝氣蓬勃。
不要回頭看。
要向前看。
要往前走。
呼。
風輕輕吹過黃沙。
吹過老人的臉。
劃過少年的臉龐,莫名地,少年的眼眶紅潤,他把身體站得筆直,久久佇立。
“公子……你怎麼了?”
寶瓶抬起頭,她剛剛感覺到一顆熾熱的水滴落在手臂上。
“我……好像看見了大道。”
顧餘生雙手抱拳,深深作揖。
寶瓶神色茫然,不知道公子何故如此,但她也學著顧餘生雙手抱拳作揖,敬畏先古之人,敬畏大道開辟者。
夕陽最後的一抹光終究是落下去了,最後的光影,集束在天地大墓的下頜,如同一個特殊的印記標識,久久不散。
“寶瓶,路在那裡。”
顧餘生抬起手遙遙一指。
“跟我來。”
“嗯。”
寶瓶脆生生點頭答應,她的手被公子拽著,身體如花飄搖,她凝看天地大墓的神聖入口,其實她剛剛想說,公子路在下方,可話到嘴邊,又吞了回去,她相信公子選擇的路,必然是不一樣的征程。
當顧餘生帶著寶瓶從集束之光走進那一條隱秘通道後,黃沙世界,天地驟然一暗,整個世界如同潑墨染色那樣,伸手不見五指,被禁錮在黑暗之中。
莫名間,寶瓶打了個寒顫,她忍不住要回頭望,低聲道“公子……外麵的天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