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麼,他有更隱秘快捷的消息渠道。
要麼,他根本就是這事兒的知情者。
再琢磨他最後那話,基本斷定是後者。
先前祈不善就分析過,有異族勢力在西北當攪屎棍,不是北漠就是十烏。恰巧,四寶郡郡守就是屁股歪到十烏的牆頭草,顧池又跟他有牽扯——而顧池背後是北漠勢力。
所以——
北漠和十烏聯手了?
即便不是聯手,肯定也有合作。
家丁將顧池請了回去,郡守熱情迎接,敏銳嗅到他身上若有似無的酒氣,笑意更甚“顧先生好酒?本府府上正好有幾壇珍藏的陳年佳釀,回頭讓人給先生送去。”
內心卻暗暗翻起了白眼。
顧池一臉不久於人世的病容,不好好養身反而嗜酒,也不知身體還能糟蹋幾年。若非顧池的確能用,他也不太想跟這人打交道。實在是因為顧池跟他以前認識的某人太像。
那雙眼睛總能將他看得渾身不舒坦。
顧池好似沒聽到郡守表裡不一的心聲,看似隨意地拱了拱手,沒什麼誠意地道謝。
郡守也沒將他的失禮放在心上。
他這次找顧池是有事情商量。
關於那一批稅銀。
他本想拖延,不過朝廷那邊催得緊。
鄭喬雖失民心,但人家離倒台還有老遠一段路,郡守還要仰仗他的鼻息,自然不敢過分怠工,甚至還要額外準備奇珍異寶孝敬打點。
既然要送,那便要安全送達。
讓他發愁的是,他現在嚴重缺人。
原因有兩重。
一則,四寶郡境內也不安全,為保證稅銀安全,分了幾隻假隊伍混淆耳目,雖然假隊伍運送的東西是假的,但護送的兵力是真的。
二則,為了逮住不知躥到哪裡的龔文,四寶郡駐軍受命逮捕,可龔文除了前陣子在孝城外深山出現過一回,之後便再無消息。
抓不到龔文,派出去的兵力就收不回來。
郡守這陣子睡覺也睡不好。
為解決這問題,他想跟四寶郡當地世家借他們的私屬部曲,但結果,嗬——那群各有打算的老狐狸,嘴巴上說得天花亂墜比什麼都好聽,真落到實處,一個比一個退得快。
郡守態度稍微強勢一些,他們也不怵,還有不少法子惡心他——不是哭窮就是哭弱,說這些私兵沒那麼強大武力,頂多比府衙值班的衙役好點兒,他們要看家護院的。
若沒有私屬部曲,擔心有刁民生亂。
總之,說一千道一萬,就是不借。
郡守這邊被逼得沒辦法,隻能另謀他法——例如,請翟歡這對兄弟當外援。
一文一武,二者配合默契。
兄弟二人祖籍在東南,跑西北隻為遊曆,根基不在此處,跟西北各方勢力都沒瓜葛,監守自盜的可能性極小,用起來反而比較放心。
郡守前不久微服私訪,暗下找了翟歡商議,交談結果還算讓人滿意。
如今,隻差最後一步。
郡守道“十烏與北漠是盟友,理當互幫互助,圖謀共贏,先生以為然否?”
隻差跟顧池說北漠彆背地裡捅他刀子。
這筆稅銀絕對不能出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