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賀的發跡史已經證實這條路可行。
隻是,庶民沒有水深火熱怎麼辦?
那就想辦法創造“水深火熱”。
這些猜測,章賀並未說出來。
他還沒完全撇清嫌疑呢。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見問不出什麼,沈棠隻得暫時作罷。
她道“章公,吾還有一事。”
“使者請說。”
“是這樣的……”
公西仇獲知了“公西族聖物”的線索,預備著暗中派人去章賀說的地方,找找附近乾倒鬥的,順藤摸瓜總能找到聖物。
而沈棠此行不僅是為搞清楚“疫病真凶”,還肩負著談生意、促合作的重任。
河尹太窮了,啥都缺。
淩州邑汝因為章賀的存在,學醫風氣盛行,附近各郡的藥材生意都彙聚於此,沈棠想跟章賀談個好價錢,進一批好藥材。
還是那句老話。
河尹太窮了,啥都缺。
碰上季節交換,庶民感冒頻發,浮姑醫館還會缺藥缺到湊不齊一貼藥的程度。
學徒平日跟著董老醫師學習藥理知識,隔三岔五還要進山采藥,醫館維係困難。沈棠便將目光投向了邑汝,多進一些。
章賀“……”
藥材生意……
這是他未曾料到的。
他還以為河尹使者是來試探兩家結盟的可能,在此基礎上進行更深入的合作。不怪章賀這麼猜,河尹附近的吳賢和穀仁,能是什麼好鳥?拉攏一個同盟才是正經。
互相掣肘製衡,因為隻有幾家都有掀桌翻凳的能力,局勢才能短暫平衡。
沒想到——
人家就是來談藥材生意的。
還是跟邑汝郡守談生意……
章賀想了想,亮出了韭菜刀。
什麼叫“壟斷”?
壟斷就是他報價,沈棠聽著。
顧池沒跟著沈棠進去。
並非他不想,而是章賀過於警惕,隻肯見沈棠和公西仇,顧池百無聊賴,隻得聽治所附近官吏庶民心聲打發時間,還真讓他知道不少八卦。正津津有味,一聲格外突兀、矚目的暴躁問候宛若利刃衝到他腦海。
熟悉的罵罵咧咧,問候祖籍。
嗯,還是問候章賀的祖籍。
顧池挑眉。
整理褶皺的衣袖,上前。
叉手行禮道“郎主。”
沈棠咒罵心聲戛然而止。
顧池道“見郎主麵色不愉,可是此行不順利?還是章永慶為難郎主了?”
沈棠氣得臉色鐵青三分。
“何止為難!他怎麼不去搶劫!”
淦!
一個個都以為她是韭菜嗎?
吳賢割了,章賀割?
韭菜不需要休息嗎?
沈棠回想章賀一開口就咬死高價的嘴臉,登時火冒三丈,頭頂都能冒煙了!
顧池“……”
公西仇這邊忍不住撲哧笑出聲。
沈棠眼神橫過去,他自覺止笑。
隨即找了個很爛的借口。
“瑪瑪,你與顧先生先忙著,我趕著找人去那地方打聽打聽,儘快追回聖物。”
說罷,溜之大吉。
馬屁股消失在長街儘頭。
顧池好奇道“什麼聖物?”
沈棠“一口棺材,咱們上車再說。”
她跟顧池一五一十分享了今日的種種細節,包括公西族身懷重寶惹來滅族慘禍一事。但更搞笑的是辛庚兩國居然不識貨,將人族中最寶貝的聖物當普通屍體埋了。
顧池敏銳神經被觸動。
他看著沈棠“棺材?”
沈棠怔愣一下才明白顧池眼神的意思——說起棺材,她不就是從棺材醒來的嗎?
但是吧——
時間上不對哦。
她不知道公西族何時被滅,但推測一下也有十幾年了吧?一具被埋在族地的屍體,哪怕是滅族前夕剛剛塞進去的,屍體還新鮮熱乎,十幾年都該爛成一副白骨了。
但沈棠是大半年前才在沈府蘇醒。
二者隔這麼多年呢。
再退一步,即便她真是聖物詐屍,但植物人躺個十幾年都要肌肉萎縮、虛軟無力、下不了地,她這大半年毆打的人還少了嗎?
沈棠抬手聞聞自己的肉。
隱約能嗅到些許清木香。
“你聞聞看,這肉肉還新鮮的。”
顧池“……池隻是覺得巧合。”
“再巧合我也不可能是那具屍體啊,你要說那具屍體詐屍之後抓緊時間生了我,倒還有幾分可能,邏輯說得通。這麼一來,那口棺材也算是遺產,我躺進去也合乎情理。”沈棠捏著下巴,突然被自己的腦洞逗笑,直拍大腿,“欸,要真這樣,靚仔還不氣瘋了?”
深埋地下的聖物居然誕育一女。
究竟是人性喪失,還是道德淪喪!
顧池“……”
沈棠笑夠了,眼角笑意收起。
心情陡然沉重。
“話說回來,公西仇身世還真是坎坷。隻是公西族怎麼跟百年前的武國蠱禍扯上關係?還因此招致覬覦,引起滅族慘禍?”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這八字擱在哪裡都適用。
公西族也是倒了血黴。
她本意是想嘮嘮嗑,發發牢騷,但沒想到顧池聽遍天下八卦,堪稱百曉生“主公可知道武國是誰創立?武國王室族紋為何?”
沈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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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撐到三月結束,咱存點稿子就去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