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中隻剩下這麼個念頭。
若大王凱旋,看到他耗費巨資心力打造的王都變成這個模樣,第一時間就是追責他們這些人,保護不利、支援不及時。
不管他們如何解釋,恐怕下場也——
一想到那畫麵,麵色死白。
比他們更加絕望的便是此次負責鎮守王都的幾個王子,他們雖有野心,但知道年紀實力跟前頭的哥哥相差太遠,被迫躺平。
人生區區幾十載,吃喝玩樂不好嘛?
吃喝玩樂他們擅長。
守城調動兵馬處理突發事件……
他們真的不行啊!
地龍翻身好一會兒,其中一個宿醉的王子才被下屬從廢墟挖出來,強行醒酒,他還懵逼著。其他王子雖然沒這麼誇張,但也拿不出主意,反而被來勢洶洶的徐詮等人嚇破膽子,火急火燎讓護衛護送自己突圍逃跑。
其中有一位特彆倒黴。
跑得太快太遠,半路撞上數十人的殘兵。誤以為是己方兵馬,直接上前表明身份,然後——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送上門的軍功,沒道理往外推啊。
顧池無語凝噎地看著薑勝將劍從倒黴鬼胸膛抽出,吐槽“他還有腦子嗎?”
薑勝道“空的。”
即便有腦子也是塞著稻草。
“那首級還要帶走?”
“帶著。”
畢竟是個王子,再蠢也架不住有個當王的爹,身價與尋常十烏族人不同。
顧池好笑道“走,與主公會合。”
此番可謂是大勝!
儘管己方也折損兩百餘人,負傷者過半,但跟敵人的損失相比,不算什麼。
他倒是想看看——
十烏出征大軍歸來看到王都這副模樣,高層勳貴折損六成,會是什麼嘴臉!
可惜瞧不見了。
顧池不由得勾唇展顏。
這一笑,衝淡強行透支文氣帶來的萎靡不振,近乎青白的麵頰多了點血色。
三方人馬皆是精疲力儘。
跟耗儘氣力的身體相比,精神卻亢奮得像是打了雞血,不少人後知後覺地看著自己的手心,不敢相信,居然能從幾乎必死的行動中活下來。敵人死了,敵人的老巢被他們燒了,敵人的金庫還被他們一鍋端了!
美好得仿佛在做夢!
倘若能活著回到關內——
這牛能吹一輩子!
“主公!”顧池。
“主公!”薑勝。
一屁股坐在箱子上的沈棠正低頭咀嚼著青梅,借著酸勁兒讓自己保持冷靜清醒,聽到熟悉的聲音,她一個激靈跳起來。
“你們倆可算回來了!”
很好,沒有缺胳膊少腿!
顧池問“主公,收獲如何?”
沈棠豎起大拇指,又指著數不清的箱子,嘿嘿笑道“豐收!大豐收!令德還在整理,咱們很快就能知道!我想著分贓……呸,先把將士撫恤獎賞分掉,然後——”
大頭肯定是衝入公庫啦。
用以建設戰後的隴舞郡、永固關。
恢複民生經濟。
一部分當日後的預算……
一部分開俸薪……
一部分……
沈棠掰著手指頭大致安排每一筆的用途,最後掰得隻剩下一根小拇指了。
她笑容倏忽多了幾分猥瑣得意。
顧池兩個人精早就看出來了。
“主公打算如何?”
沈棠問“我作為主公,此戰也出了大力氣,火牛陣最後失控,要不是我靈機一動,讓它們衝破城牆炸出一條生路,也未必能這麼順利撤退。我因此被武氣反噬,內腑受了一點點兒的震蕩,總該有點補償安慰吧?”
生怕顧池他們會擔心自己,沈棠刻意強調反噬震蕩隻是“一點點兒”。
顧池忍著笑,又問“主公要多少?”
沈棠伸出五根手指,獅子大開口。
“五千兩,黃金!”
說完,又有些心虛。
畢竟她是窮慣了的。
錢袋子常年隻有數量不等的銅錢。
這回錢幣單位一躍升到“兩”,還是黃金,如何不激動,但,她要的是不是太多了?五千兩黃金能乾好多好多事情……
錢財會腐蝕人意誌,她應該秉持節儉刻苦的優良美德才是,談錢不像話。
顧池和薑勝皆是無語。
薑勝甩鍋道“你可真是誤人子弟。”
顧池反駁“她的半師是祈元良。”
薑勝冷笑“哦,他?庸師誤人。”
沈棠“???”
這跟祈元良又有什麼關係?
不待她想出個所以然,身後倏忽傳來林風驚恐叫聲,她道“主公,大事不妙!”
沈棠瞬間繃緊神經。
有敵人來犯???
誰???
在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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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睡得多了,現在睡也睡不著。
為了不斷章,硬生生多趕了一千五百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