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奉夫人納悶“是誰?”
崔孝還想為難,便聽屋外傳來急促腳步聲,偶爾還能聽到武鎧金屬互相碰撞的脆響。他拿著刀扇笑道“說什麼來什麼。”
若是以往,二公子還不屑挑撥母親跟大哥,但今時不同往日。他敏銳感覺到父親對他的態度變了,明麵上變化不大,但私下教考他學業的時候提及“含章可貞,以時發也;或從王事,知光大也”,教導他謙遜。
畢竟誰也不知道她們什麼時候來。
這一句就足以讓他咯噔。
激動高聲“阿娘1
“此事我知道了。”
“莫非是公肅?”
趙奉夫人這才壓下心頭怒火。
打發兵卒去請前兩天剛過來的趙葳。
至於為什麼不找守將……
“您放心,回頭兒子跟大哥一起向父親求求情,您再服個軟,認個錯,這事兒便也過去了。”二公子說到這裡苦笑,“隻是大哥近來忙碌,怕是要讓母親再熬個兩天。”
跑去噓寒問暖,送錢送慰問。好說歹說勸著趙奉家眷多吃多喝,恨不得直接上手填鴨,一天能賞賜三四頓,明裡暗裡讓他們養肥一些再上路,不肥美起來誰都彆想走!
趙府眾人見狀也隻能咬牙配合。
他知道母親不太喜歡大哥。
隻能跟勢力交界處駐軍提前打招呼。
秦禮被自家主公扣著不給走。
咒罵道“吳昭德真是有病1
兵卒聞言歎道“也隻好如此了。”
趙葳中氣十足的“阿娘”震得她耳朵嗡嗡作響,回音不斷,甚至連靈魂都要被這倆字填滿了。一貫鎮定自若的她徹底慌了。
跟隨主君左右,有才能而不張揚,能立功但不倨傲,重謙遜,禁張狂,恪守正道。
“母親,莫要難受了。往好了想,父親隻是將您軟禁,讓你反省,可見他心中還是顧念你們的感情。”二公子內心有無數不滿,嘴上也不能說,還得順著母親心意寬慰她想開點,“您怕是不知道,因秦公肅一係,父親幾欲命喪戰場,甚是凶險。”
她好半晌才壓下翻湧的惡心。
要是路上出了什麼意外也怪不得他。
趙葳收到消息匆忙趕來,吳賢的人手已經離開,廳內隻剩崔孝和一群擔心受怕、舟車勞頓的老弱婦孺。趙奉夫人看到熟人,緊繃的心弦徹底鬆開,無窮的疲累猶如潮水向她湧來。當她得知趙奉不在此處,雖有失望,但也不意外“唉,他沒事兒就行。”
癱瘓了,但又沒有完全癱瘓。
若是按照尋常話本虐戀情深的狗血套路,這一行人路上肯定要出點波折,倒黴一些還要全軍覆沒,最好還是快到目的地前夕或者接應人就在十幾裡開外的地方出事。
所以,官署目前的真實狀態——
一時半會兒,她也想不到女兒身上。
正夫人又憐愛看著這個赤誠孝順的兒子“你先在側廂住一夜,明兒再離開。”
蹲一蹲,還是能蹲到人的。
派人將官署原來的舊班底,隻要還有一口氣的全部挖出來,再威逼利誘弄來十幾號勉強能用的人,又去隔壁邊軍營地,拉了一批認字又機靈的,縫縫補補,拚拚湊湊。
現實卻是連不長眼的山賊都沒碰見。
崔孝“……”
二公子含糊“或許是沒收到消息。”
二公子點點頭“嗯。”
吳賢撥出的五百精銳,絕對是精銳中的精銳,他比任何人都怕這夥老弱婦孺出事。五百精銳日夜兼程,終於將人安全送到沈棠勢力境內,但——也沒碰到來接應的人。
第二日,天色微亮。
說起秦禮一係,二公子也想罵人。
很顯然,指望他們主動注意自己很難,崔·文氣化身·孝隻得弄出動靜,二人卻以為他是剛來。兵卒抱拳行禮,表明來意。崔孝知道送來的婦孺老弱身份,點了點頭。
唯一讓崔孝欣慰的是,主公跟世家掰手腕終於有了結果,想來要不了多久,自己就能稍微喘一口氣。他的文氣化身從外頭回來,路過大門,瞧見門口立著一個黑黢黢的兵卒跟他臨時提拔的文書小吏。兵卒聲音飄進他耳朵“……大概什麼時候回來?”
特地關照,將她丟到崔孝這邊。
倒不是沈棠沒派人來出差,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