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致命威脅,但能產生幻覺。
這難道不是腦子被輻射出毛病了嗎?
這還不叫嚴重呢?
她略有些無語看著即墨秋,看似什麼都沒吐槽,實則什麼都吐槽了。即墨秋在這方麵老實:“您有所不知,如今人族對輻射的抵抗能力相較於大災前,提升不知多少。”
大災初年,各種變異層出不窮。
即便想儘辦法用各種辦法提升抵抗能力,利用基因改造也好,利用科技手段也好,麵對輻射變異都無濟於事。最後還是躲進神眷之地才勉強保住一丁點兒星火,所謂“神眷之地”還有其他名稱,例如“桃源”,例如“伊甸園”。人類的火種在那裡生活,直到外界輻射水平降低到彼時人類勉強能承受的水平。
當然,那時候不離開也不行了。資源就這麼點,人口卻在增加,矛盾不可避免。跟那時的惡劣環境相比,眼前這石頭殘存輻射隻是讓人頭疼,產生幻覺,確實不算嚴重。
沈棠好一會兒才憋出一句話:“但這玩意兒的輻射還是超標啊,不是啥好東西。”
即墨秋道:“利用得當也是好物。”
沈棠認真思索即墨秋這番建議:“……確實可以變廢為寶,這應該是目前遇見輻射最高的……若能提純研磨給敵人水源加點兒小料,弄不死也能讓人頭疼腦熱好一陣。”
說完,她在內心敲打一會兒木魚,反省道:“不過,此舉有違道德,咱是高舉正義的王師,儘量不用這種有傷天和人和的手段。”
大祭司看著人淡如菊,難得提一次意見就下這麼狠的手,倒是叫人意外。沈棠不會怪他,但也不會采納這個意見,遂擺手拒絕。
孰料,即墨秋一臉無辜且茫然。
沈棠反問他:“你不是這個意思?”
即墨秋有些訕訕道:“……我的意思是此物可以記錄播放影像,用於娛樂不錯。”
根本沒想過用這玩意兒當武器迎敵。
沈棠:“……”
看看天,看看地,各種小動作演示心虛。
跟即墨秋一比,沈棠發現自己的良心有些不乾淨了。就在她想著如何緩解尷尬,顧池幾人收到消息趕來。未見其人,先聞其聲:“主上,聽說少玄將軍那邊來了軍情?”
沈棠知道他是擔心白素的安全——白素境界未穩就上前線,沒時間熟悉實力,實戰中容易吃虧——於是她先給顧池吃一顆定心丸:“少玄武運極佳,剛跟魯國公會合就立下大功,破了敵人計謀,命人送來‘戰利品’。”
祈善剛過來就注意到地上這堆東西。
“這些就是戰利品?”
除了這具屍體可能有點來曆,其他兩件看不太懂。沈棠給他們一一介紹,末了還抱怨兩句武國惹下的爛攤子:“……待會兒要跟魏樓問問,武國還有多少老東西活著。”
她不是公西一族的聖物嗎?
武國國主作為公西一族的後裔,不僅沒給她留下一點兒政治資本,反而給她直接間接惹一堆爛攤子。十多年碰見的風風雨雨,七八成都是武國留下的。這是聖物的待遇?
祈善道:“怕是他自己都不清楚。”
且不說當年的武國了,即便是現在的康國,吏部尚書欒信就能記得王庭每個官員?在京官員,地方官員,有編製的,沒有編製的……怕是手握花名冊的秦禮都記不全呢。
沈棠:“……這倒是。”
其實她也不記得。
祈善蹲身抓了一把地上的碎石灰,表現出極大興趣。沈棠伸手拍他手背:“你是貓嗎?懂不懂好奇心害死貓?什麼東西都敢碰?”
他的手背肉眼可見發紅,留下幾根指印。
祈善道:“這可是好物件。”
顧池也應和:“以前總聽說某些地方有鬼魅出沒,如今想來,症結或許就在此。”
沈棠:“確實是好東西,剛才大祭司都提議說可以開采利用,或許能將梨園戲班子的劇目記錄下來,再拿去其他地方多次播放。”
顧池和祈善都詭異沉默了幾息。
看向沈棠的眼神仿佛在譴責什麼。
暴殄天物啊,暴殄天物。
祈善拍乾淨手中灰塵:“……善的意思是,既然此物能令人產生幻覺,想來是某種天生地養的毒物,知之者甚少。既然如此,不如將它們投入敵人水源,能克敵製勝。”
一旁的顧池也讚同點頭。
“我與元良所見略同。”
沈棠:“……”
她在祈善二人不解眼神中,一巴掌捂臉:“元良,咱們三個沒事兒可以敲木魚。”
功德+1,功德+1,功德+1……
祈善眼神詢問顧池。
顧池道:“主上是說咱們太缺德了。”
敲木魚增加功德。
祈善:“……這有什麼好缺德的?”
打仗汙染敵人食物水源不是基礎操作嗎?有機會投毒而不投毒,這才是腦子有坑。敵人都往己方這邊投蠱蟲了,他們不過是丟些石頭回去,怎就算缺德?他大為不解,一度懷疑自己監國這兩年跟不上瞬息萬變的戰場了。
沈棠:“……”
即墨秋道:“雖是毒物,但想要達成祈中書要的效果,一人要生啃三五斤石頭。”
這顯然是不現實的,沒有操作可行性。
祈善聞言打消了念頭,顧池也麵露可惜,但一想到白素吳賢因為敵人豢養的蠱蟲吃了大虧,睚眥必報的他自然不甘心這般收場:“大祭司是養蠱高手,可否以牙還牙?”
即墨秋搖頭拒絕。
要是能用這個辦法,他早就用了。
似林風這樣小範圍使用沒問題,但大規模使用就會引來天譴,最後爛賬還是記載殿下頭上,對她渡劫很不利。天道想看到王師匡扶人道,而不是外力蠻橫插手人族大勢。
要是天道允許他這麼乾,他還不如擺上祭壇,看看能不能瞎貓碰上死耗子,跟哪位神明商量一下將世界重啟至大災變節點。若能扭轉因果,大災變後的一切也能避免了。
自然,也不用殿下苦哈哈在這兒遭罪。
問題是天道不允許。
又小氣又獨斷專橫還喜歡讓人猜祂心思。
總之——
平靜黃昏,有驚雷陡然在頭頂炸響,旱雷毫無征兆地落在營帳不遠處,劈斷旗幟。
沈棠神經一緊:“有敵襲?”
走出營帳發現外頭有小範圍喧嘩,巡邏兵卒驚懼又戒備地看著旗幟屍體,不明白好好的天氣怎麼突然降雷。要知道這種天氣都有專人注意的,他們也懷疑是敵人跑來了。
為此,沈棠還升空查探了一陣。
彆說敵人的影子了,連個鬼影都沒有。
大軍目前還在康國境內,敵人出現在這裡就隻有兩個可能——要麼邊軍提前跟敵人交手還慘敗了,連消息都來不及送過來;要麼就是敵營之中有人自恃實力跑來踢場子。
目前看來,哪種都不是。
“……連個雲都沒有,劈個大爺的雷啊?”虛驚一場,沈棠一怒之下指天罵罵咧咧。
要知道這個世道的人還是很迷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