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傀儡蛛絲”並非尋常言靈造物,並無實體,自然也沒有斬斷一說。康時搞出這麼大陣仗想要焚毀它們,那就是癡人說夢。
康時不是“癡人”。
正相反,他腦子清醒得很。
既然敵人可以通過這個媒介給全體武卒傳達作戰指令,那麼自己是不是也能從中渾水摸魚,偶爾穿插一些乾擾性的錯誤軍令?他不是來破壞這個家的,他是來加入它的。
“嘖,果然如此。”
如果說【傳音入密】是一對一私聊,敵方這個文士之道就相當於一次性群發私聊。
其本質都是對文氣、言靈的巧妙運用。
萬變不離其宗。
說是這麼說,可這畢竟是文士之道,保密程度比尋常的【傳音入密】更高,也不是康時想加入就能加入的。機會隻有一次——一旦敵人發現文士之道被乾擾,人家也不會傻乎乎繼續讓康時鑽空子。要出手就要給予重創!
這個機會,很快就來了。
褚傑與三名敵將的纏鬥也到白熱化階段。
三打一,還是敵人強於自身的三打一,褚傑沒有幾個回合落敗已經讓對麵驚詫。彆看三叔侄嘴上狂傲,動作上可一點兒沒掉以輕心。如此配合也沒將褚傑首級摘下,實在超出三人認知。褚傑此人就跟情報說的一樣,越戰越勇,也不知道他哪裡來的底氣……
褚傑身上帶傷勢,三人也沒能全身而退。
於是又用假意招撫乾擾褚傑:“……將軍此等錚錚鐵骨,日後必拜上將軍,更該憐惜自身,留待來日,死在我等手中豈不可惜?”
褚傑依舊懶得鳥對方一句。
他的武者之意就是【死戰不退】。
一旦上了戰場,聽到號角,提起戰刀,便沒有退路。要麼自己馬革裹屍,要麼敵人命喪黃泉。敵我之間,不分勝負,唯有生死!
激戰之中,褚傑左臂腕甲碎裂報廢,露出精壯有力的半截古銅色手臂,硬如岩石的肌肉蓄力臌脹到極點,撐得人皮幾能透光炸裂。在他手臂前端纏著四條遊動金色龍紋。
每一條龍紋都透著令人心悸煞氣。
“死來——”
金色龍牙咬著敵將雙臂從高空俯衝戰場,如流星墜地,敵將頭盔上的雉毛翎無火自燃。這時,下方的玄武陣龜殼也在電光石火間翻了個身,竟露出一片鋪滿刀齒的腹部。
“哥哥/伯父!”二人沒料褚傑這一擊勝過此前這麼多!勝過兄長/伯父全力一擊,遠勝盟軍提供的情報!他們不假思索選擇追擊。
可他們的速度哪裡抵得過下墜速度?
嘭——
敵將撞上刀齒瞬間,反震氣浪將二人衝擊得穩不住身形,卻不想閻王爺已悄然發下索命貼。褚傑手臂前端悄然浮現第五條金色龍紋,金色刀影橫貫天地,刀勢悍然落下!
“不——”
為首敵將五臟六腑被震得擠壓位移,護體武氣寸寸碎裂,武鎧破裂露出襯衣,傷口血肉翻卷,更有兩道深可見骨。下方刀齒死咬著他甲胄,恨不得將他絞進去。但依舊抵不過武將肉軀,被他用武氣活生生震碎,這才能順利脫困。劫後餘生還沒來得及湧上心頭,抬頭就見金色光影將半空一道熟悉人影攔腰斬斷。
兩截屍體掛著腸子從天上掉落。
第二道人影距離刀勢中心太近被震得氣血翻騰,渾身僵麻一瞬,可就是這麼一瞬,足以分出生死。下場就是穿心一刀,死不瞑目。
他的阻攔隻來得及趕上侄兒橫死。
“第六道,留給你的!”
下一瞬,七竅流血的褚傑迎麵殺來。
刺目金光照耀戰場,浩然正氣滌蕩每一處角落。一縷金光以他眉心為分界線,身軀被從中截斷,這名武將臨死之前仍死死瞪大眼。他想不通一點,明明褚傑的境界弱於自己,為何他斬殺兄弟侄兒的一擊卻半步踏入徹侯境界,殺自己這一擊更勝過徹侯全力?
戰場變故太快太快。
誰也沒想到剛才還被當皮球壓著拍的褚傑,僅僅三刀就迅速扭轉了局麵。速度之快讓敵軍文士想挽救都來不及……這合理嗎?
蘇釋依魯表示這有什麼不合理的?
褚傑那個變態的【死戰不退】就是這個尿性,不打持久戰,速戰速決,越戰越勇。要麼敵人死,要麼自己死。彆說新對手防不住,蘇釋依魯這個老對手也是屢屢吃虧啊。
“他娘的,還是這麼牛!”
跟蘇釋依魯交手的倆武將飛速交換眼神。
一人手中長槍斜上刺出,全力接過蘇釋依魯,另一人飛身俯衝,目標正是武氣耗儘的褚傑。事已至此,隻要褚傑一死,尚可保住士氣。蘇釋依魯慢一拍發現二人小算盤。
徒手接下刺麵槍影,另一手手腕一甩,四棱破甲椎槍重新化作十數蛟龍,流星趕月追向敵將。彆說全力襲殺,隨便來個小卒也能帶走此時的褚傑。可這全力爆發的速度哪是他輕易就能趕上的?隻見人槊合一,一擊穿心。
血肉被炸成了漫天血霧。
後腳趕來的鐵灰色金屬蛟龍密集落下。
敵將借長槊扭胯旋身,一擊橫掃,叮叮數聲,且戰且退。得手之後並不戀戰,腳下一跺再度升空,反身殺向蘇釋依魯。蘇釋依魯此時徒手禦敵,再加上目睹褚傑之死,竟心神失守,一時不察結結實實挨了敵人夾擊連踹。
他不敢置信:“姓褚的!”
操,就這麼死了?
下方,傳來熟人咯血聲音:“招魂呢?”
蘇釋依魯:“……”
他意識到有人先一步救下了褚傑,眼下能做到這點的,唯有康時了。蘇釋依魯暗中吞咽唾沫,再次反省自己當年哪來的臉清高。
康季壽,這個瘟神是真的靠譜啊!
ヾ(■■
中部之戰應該要不了現實時間一個多月?
算算,卷王棠妹應該能超額完成進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