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表示隨時給您方便,想來就來玩。”
“嗯。”
秦絕有點莫名其妙。
小瘋子的腦回路就是這樣,對朋友很慷慨(又或者是嫌棄),私事上想一出是一出的。
遲川咳嗽兩聲“所以程總這不就……”
“……噗咳。”
秦絕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偏過頭用力清了兩下嗓子。
又來了又來了,這個酸酸機。
她知道程錚不是在亂吃醋,誤會弗蘭迪對她彆有所圖,隻不過這種“彆人對你超級好我酸了,所以我也變著花樣過來找一找存在感”的行為……
好吧,雖然幼稚,但挺可愛。
秦絕半心累半好笑地出了口氣“行吧,懂了。”
遲川在她對麵悶笑不語。
“也就逮著你了,前前後後兩世給我當打工人。”秦絕略過這個惹得她心癢手癢想擼狗子的話題,帶著笑意翹起二郎腿道,“現在給你安排活計,累不累?”
“乘涼的人哪有責怪大樹的道路。”遲川笑道。
想想也是,在秦絕回來之前,這人搭上秦一科技這輛快車,還不知撈到了多少油水。
彆看他一臉醇厚溫和,實際一個硬幣都能跟人計較半天,最後翻五番揣進自己的口袋。
末世裡整個秦絕集團的人加起來都比不上遲川會掙錢,也就森染誕生後能跟他一較高下。
“交通上你掌握了多少?”秦絕問。
遲川笑得靦腆“百分之三十的出租,百分之三十的公交地鐵,您要是坐飛機、輪船或是特快,有需要我也能安排人手。”
“……”
好家夥,你這滲透得夠深啊。
秦絕眼角直抽,遲川的能量不在於聚集起多少厲害的人物,而是他能通過各種方法吸引形形色色的普通群眾完成他交代的工作,在整個過程中,每個人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哪些重大的事,細究起來全都半隻腳圈內半隻腳圈外,抓都沒法抓。
她猶記得遲川的著名戰績,末世某座被土地主控製的小城裡,遲川動用了二十八個人,翻垃圾的、站街的、擺地攤的……各個自如地融入了城鎮裡,僅靠兩瓶毒藥一把匕首,過了一夜,土地主和他的手下全都成了屍體。
“妓女”被“嫖客”帶進巷子,衣衫皺巴巴地團成一團掉在地上;做“掮客”的背著筐路過,不經意一瓶藥就掉了出來,滾進臟汙的衣服裡再也看不見;撿垃圾的“流浪漢”傍晚哆嗦著縮在角落,抓起沾了泥土的衣服團抱在懷裡取暖,接著再渾渾噩噩地向某處走去……
如是反複,毒藥交接完畢,當晚進了敵人頭目的口。
妓女被扒了衣服,奇怪嗎?小販筐滿掉東西,異常嗎?流浪漢翻破爛,不合理嗎?
可怕的細節環環相扣,編織成一張血網,將獵物籠罩其中。
末世之時,七軍師在明,遲川在暗,兩人悄無聲息地搞死了多少敵人,細算下來是個天文數字。
“和諧社會救了你。”秦絕由衷感歎。
都新時代了,遲川還能滲到這種地步,要麼早在上頭備了案,要麼是真的強。
遲川還是那副人畜無害的笑模樣,乖順聽著,並不接話。
他最大的優點便是識時務,不以屈從強者為恥,一旦有足以壓製和信任他的人,就會誠心實意地為他她效力。
“行了,彆緊張。”秦絕笑道,“這都回來了,我一不革命二不起義的,你安穩過日子就行。”
她把信號屏蔽器推回給遲川,“留個電話,有事叫你。”
遲川恭敬笑著,點了點頭。
這一世,他敬畏秦一科技的程總,原以為那位末世領袖離得太遠,少有敬意,今日一見,卻是隱隱明白為何那時的自己選擇投靠了。
坦然,親善,不怒自威。
正是他這隻禽鳥能安心棲息的大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