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怎麼樣?在沒在外頭?”
剛才隔著馬路四目相對,馬鳳鳳絕對認出了我,要不然,她不會朝我這裡走來。
我快步推門進了一家煙酒店,佯裝買煙,讓老板出去看一眼。
過了幾分鐘,老板回來說“兄弟,我沒看到你說的女的啊。”
鬆了口氣,剛才我就是看熱鬨的,因為我自己現在都是爛攤子一大堆,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了。
隔天一早,我去了北路建設銀行,銀行九點開門,不知道怎麼回事,一大堆人在門口排隊,都是老頭老太太,問了才知道,原來今天發行國債,都是排隊來買五年國債的。
銀行開門沒多久,古玩城老板黑胖子來了,我們完成了交易,錢打到了我的備用建行卡上,備用卡是把頭早就給我們辦的,我又從備用卡轉給了葉子。
和黑胖子互相留了個電話,我特意從備用建行卡裡取了四萬塊錢現金,裝在了包裡,以備急用。
出事出在這天傍晚。
我正在屋裡收拾東西,忽然聽到叮咚叮咚,門鈴響了。
門鈴響聲嚇我一跳,畢竟剛出貨,不是哪裡出岔子了吧?
我沒吭聲,輕手輕腳走過去。
側著身子,我通過門上貓眼向外看。
原來是旅館前台負責打掃衛生的阿姨,我看到她站在門外,腳下放著個盛水的洗臉盆。
“乾什麼?”我開門問。
阿姨說“小夥子打擾了,樓下有人找你,我說你沒在吧她又不肯走,非得讓我上來通知你一聲。”
“找我,誰找我?”
她說了說,一聽我就知道是馬鳳鳳。
阿姨笑著說“小夥子,人姑娘隱描述了長相,說一個二十歲左右的年輕人,長的方方正正的,我一聽就知道是你。”
“不是....我怎麼長的方方正正了?我又不是方臉。”
猶豫片刻,我下樓見了馬鳳鳳,問她想乾什麼。
相比昨天早上,現在的馬鳳鳳換了身衣裳,她穿著寬鬆的運動褲和牛仔夾克,用皮筋簡單的把頭發綁在後麵,腰上斜挎著個假牛皮褐色皮包。
出來門口。
“你找我乾什麼?”
“昨天早上那人是你嗎?你都看到了?”
我馬上搖頭,否認說不是。
鬨市心,又是晚間段,旅館外車水馬龍,人聲嘈雜,不少人騎著電瓶車經過旅館門口,滴滴滴按喇叭。
馬鳳鳳低著頭,捏著自己牛仔夾克的衣服說“我弟不學好,把人打壞了,我昨天上午去問了,警察說對方主動不追究就沒事,很快就能放出來,要是追究了,就是故意傷害罪。”
她小心的抬頭看了我一眼,繼續說“我去醫院見了被打那人,我給他下跪了,對方說,我要是能賠他3萬塊錢就可以寫諒解書不追究責任。”
“我隻有千多塊錢存款,又借了朋友九千,還....還差1萬4。”
“所以你想乾什麼?找我借錢?”我問。
馬鳳鳳緊抓自己挎著的假牛皮包,有些說不出口。
“不是,我問你,你知道我叫什麼?”
“我.....我不知道。”她低頭說。
聽著外頭嘈雜的喇叭聲,我看著她皺眉道“是你有問題,還是我長的就像個冤大頭?”
“我們就見過一麵而已,你連我叫什麼都不知道,就開口管我借錢?”
聽到這話,馬鳳鳳緊咬下嘴唇。
我真是納悶了,我是冤大頭?還是我長的像有錢人,不該吧,我一身衣裳,加起來都不超過一百塊。
怎麼都管我要錢,從最早當初順德的李靜,西安的薑圓,天井村的葉子,現在又來了個馬鳳鳳。
我擺手說“你走吧走吧,趕快走,我沒錢。”說完我就轉頭回旅館。
“等等!”
我轉頭看她。
馬鳳鳳握著雙手,大聲喊“我是不知道你叫什麼!但我知道!你是去水吉龍窯挖瓷片的!”
街上人來人往,她這話真嚇人。
“你閉嘴!”
“有病吧你!這麼喊!”
馬鳳鳳眼睛通紅,毫無征兆,她突然噗通一聲雙膝跪地,跪在了我麵前!
她一臉哀求“對不起,求求你....我求求你,我知道挖瓷片的都有錢。”
“我能借的人都借了,我爸風癱瘓在家四五年了,我弟不學好把人打壞了,我得管她,我們隻見過一麵,我也知道這麼做不好,但我真的.....真的是走投無路了,求求你,求求你了....”
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她紅著眼給我磕頭,是真磕頭,砰砰的能聽到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