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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秦營披甲持棒的拓跋寔,登上塔樓眺望,看到漢軍中陡然增加了許多旗幟,冷笑道,“無恥小兒,居然意圖增旗唬我?哼!”
健碩無比的拓跋寔單手扶欄,撐著身體跨過塔樓的欄杆,直接跳到了地麵上,他的身後,黑衣黑甲的秦軍,已經排列成鋼鐵洪流,枕戈待旦。
年輕的拓跋寔,同樣渴望建立功勳。
他拎著狼牙棒,一騎先出,“眾將士聽令,開營門,列陣殺敵。”
鼓角聲聲連不斷,鋼鐵洪流出秦營!
明斷不周的拓跋寔,一步一步,逐漸落入了趙素箋的圈套之中。
趙素箋負手站在瞭望台上,清風拂過,吹開了他的心愁,少年款款北望,柔聲輕道,“兄弟,城東的兵,被老子騙出來了,你放心做大事去吧!”
郭遺枝見秦軍出營,趕忙湊上前來,對趙素箋賊兮兮地道,“我說趙公子,咱們又是插旗又是擂鼓的,最後把秦狗引了出來。淩源伯的原計劃是對城東敵軍虛張聲勢,咱們臨陣改變計劃,事後淩源伯會不會不滿?”
當著聰明人的麵兒,郭遺枝也沒兜圈子,直接咧嘴笑道,“畢竟,我們哥幾個還在人家淩源伯手底下混飯,擅自修改計劃,似乎不是特彆妥當呢!”
方顗、常璩這時候也賊頭賊腦的湊了過來,賤兮兮地看著趙素箋。
趙素箋見三顆‘賊’頭,心中頓時了然。
雖然將計劃臨時更改為誘敵決戰是他們四人共同商議的結果,但有些事隻能他趙素箋這個‘外人’去做。
趙素箋哈哈大笑,“三位兄弟,你們的意思,我明白!可戰陣之事,隻能臨機決斷,從沒有一成不變啦!諸位且放寬心,臨陣改策,全係我趙素箋一人所為,事後縱有失策之責,也與三位兄弟無關啦。”
趙素箋忽地話鋒一轉,凝視三人道,“不過,話說回來,城東秦軍現已傾巢出動,敵軍勢大,我等倘若不甚戰敗,我這個做主帥的,必然與士卒們一道戰死殉難,屆時,三位又該如何自處呢?”
趙素箋的語中之意頗為耐人尋味:既然臨陣換策是我四人的主意,到時候兵敗如山倒,你等是要我自己死呢?還是一起陪一個呢?
郭遺枝三人互視一眼,最後方顗站出來爽朗表態,“引刀成一快,不負少年頭!”
“好!”
趙素箋驟然淩厲,殺伐之氣抑製不住地從麵上湧起,對傳令兵下令道,“傳令全軍,依計行事!王八露頭,就彆再給他縮回去的機會。”
台上諸將,除了負責上傳下達的中軍司馬方顗和畏畏縮縮的劉瀚,儘皆散去,一場血肉搏殺,在所難免。
擔任前軍主將的,是侍奉了兩代趙家人的老管家,趙瑕。
這位曾經跟隨老趙遙叱吒風雲的沙場老將,已經掛印封刀多年,他本以為當年平定諸王叛亂後,可以永世不提刀兵,多年來一直安安生生做他的趙氏管家,開枝散葉。
可歎世事無常,年過六旬的他,在一個他從未來過的地方,再一次披甲上陣。
這次,老趙瑕不再是一員副官,而是獨當一麵的主將,經曆了人間萬事,他的心裡並沒有年輕時的激動,而是有些擔心和憂慮,擔心的是,他害怕自己的能力不足以獨當一麵,憂慮的是,此一戰也不知是生是死。
哎,我的小孫子,我還沒抱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