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瑕微微一愣,旋即嘴角閃過一絲笑紋,歎道,“論洞察人事,我不如趙小將軍啊!”
方顗嘿嘿一笑,“世上之人,大多身在霧中不知霧,將軍不必妄自菲薄,前軍這邊,趙老費心了。”
趙瑕‘嗯’了一聲,轉而問道,“前軍潰敗,隻在頃刻,趙將軍如何安排?”
方顗凜然道,“後軍統領南宮西北已經分出三千人馬,供您驅策。我部兵馬本就不足,這三千人馬是為數不多的精銳,還望將軍務必堅守防線,為劉將軍奇襲爭取時間。倘若敵軍出現異動,正是我等建功立業之時。”
趙瑕微抬眼瞼,眼中爍爍放光,“請回複將軍:人在,陣地在,人不在,陣地也在!”
方顗莊重拱手,拜彆而去。
“將軍,接下來怎麼辦?”趙瑕副將上前急迫詢問。
“該怎麼辦,就怎麼辦!”趙瑕十分淡定,“循序漸進,查缺補漏,隨時補位。”
副將猶豫問道,“末將擔心此舉會使秦軍攻破防線,要不,末將率人衝殺一番?”
趙瑕咧嘴笑道,“笑話,誰說查缺補漏便穩不住戰線啦?河裡的老鱉一動不動,不也活了千年麼!”
副將哈哈大笑,領兵而去。
……
陽樂城外戰鼓雷動,喊殺震天。
秦軍三麵接敵。
苻文穩坐中軍大帳,如河裡的王八,不急不躁。
苻文兒時從淩源山脈走一遭後,不知怎地,每每大事危局,苻文便分外清醒,利弊洞察的格外清晰,這種‘每臨大事有靜氣’的心態,隨著他去年入了致物境界,來的更甚。
在他帳中,趙安南、呼延無憂一左一右分列而坐。
呼延無憂屏氣凝神,坐在案間不言不語。
就連不知愁苦為何物的趙安南,浪蕩之氣也收斂了許多。
稍頃,苻文灰眸電閃,抬眼問道,“三麵戰事如何?”
呼延無憂回話,“將軍,城南鄧翼所部前期被精騎切割,經過幾番血戰,漢軍已經疲軟,呈漸退之勢;城西敖非所部在瓔珞寺神僧問禪關的坐鎮下,正與漢軍激戰,一時不分勝負;城東步卒對步卒,剛剛開打,但從戰況來看,漢軍潰敗,也就在一個時辰之內。”
苻文輕聲問道,“也就是說,我軍可用兵馬,僅剩北麵慕容恪本部兩萬和帝江衛不到六千的銳士了?”
中軍大帳,一時間陷入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