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論各國如何心思,益陽的戰端都已開始。
期間陰謀陽謀,你設伏我斷糧,交鋒下來誰也沒占到多少便宜。
白竹暗暗感歎:“衛王好本事!若不是國內混亂,我也難有可乘之機。”
夏釋之低咳幾聲,隨即說道:“越國並非真心相助,僅派了三千步兵,虞王大概是想坐山觀虎鬥,至於梁國,不會出兵。我軍兵力遠勝於衛國,就算到了硬拚的時候,也不會吃虧。”
“我軍二十萬精銳,衛國傾儘全國不過十五萬兵丁,其中老弱居多,士氣低落,衛王再精於算計,在絕對兵力麵前也要俯首。”
“將軍所言甚是,衛王縱有通天之能,也守不住益陽。”夏釋之撫掌笑道。
唐國,王宮。
“公主息殺了所有刺客,皆是一刀斃命。是千麵司無能。”
公子昇低著頭,他想不明白,為什麼一個久居深宮的女子會有如此功夫。
“她已經發現身邊有不少隱蹤,卻依舊有恃無恐,肯定是有脫身的本領。”
唐王麵色青黑,顯然極為惱怒,但還是保持著冷靜。
“王,還要繼續派刺客嗎?”公子昇小心翼翼地問道。
“不用了,我們抓不到她,死士培養不易,不能浪費在注定不成的事情上。”
唐王揮了揮手,叫來內侍:“再續壺茶來。”
又接著說道:“越國援兵被攔在筠水,多排些隱蹤去越國。”
“唯!臣謹遵王令。”公子昇恢複了鬥誌,他不能消沉,他就不信在公主息身上還能一直栽跟頭。
此時的益陽一派肅殺,剛剛還晴朗的天空聚集了數塊雨雲,黑壓壓的,襯著玄色的唐國軍旗更顯壓抑,衛國赤紅色的大旗被強風吹卷,詭異地安靜彌漫開來。
衛國主將心焦不已,他很害怕白竹,也知道自己斤兩,不停翻看王臨行前給他的錦囊。
“傳令,擊鼓!”
他調整好兜鍪,大步走出軍帳:“沒辦法了,隻能殊死一搏。”
由貴族子弟組成的前軍率先出戰,弓箭手緊隨其後。
”這下我是得罪死那些公卿了,不過王令如山,敗了無妨,你們卻是要死的。”主將苦笑,他們不死,自己就得死,還是慷他人之慨吧。
“擊鼓!”
見衛軍擊鼓,白竹立刻下令,士氣至關重要,不能衰弱下去。
一時間鼓聲震天,殺聲響亮,唐軍的長矛,軍刀,和衛軍的長戟,刺刀拚到一處,一時間刀光劍影。
衛軍因著不缺鐵,武器更好些,素質上卻比不過訓練嚴苛的唐軍。
唐軍死傷數千,依舊死戰不退,待到衛軍力竭,唐軍氣勢如虹開始反攻,殺得養尊處優的貴族子弟心驚。
“衝!軍功就在眼前!”
為首的先登死士大吼著,撿起衛國陣亡士卒的刺刀就繼續向前,一路上不停劈砍,身中數十創,殺了幾十人才倒下。
“好一個壯士!”
衛軍見兵敗如山,四散奔逃,自己人卻亮起了刀鋒。
“大王有令,臨陣脫逃者,死!”
他們這才明白過來:“好一個借刀殺人!這是要借益陽殺儘我等!”
主將哈哈一笑:“你們離不開這啦!”
說罷他舉起長刀,一口氣殺死數個前軍。
白竹見衛軍自相殘殺,一時愣住。
他很快反應過來:“好一個姬瘋子,竟然用這麼陰毒的計謀。”
夏釋之卻笑道:“我們與衛王各取所需,我們得到益陽鐵礦,他殺儘貴族後人,穩定朝堂,是雙贏啊。”
白竹摸了摸下巴,無奈地說道:“我們也被算計進去了,衛王根本沒打算守住益陽。”
“將軍不必氣餒,此乃陽謀,利用的正是貴族們的貪婪,我們也得償所願了。”
夏釋之神情愉悅,久病的臉紅潤起來,隻要達到目的,中他一計又何妨?
“我雖善於軍陣之事,對此等陰損謀劃卻是不屑一顧,難以招架。”白竹歎道,他生性剛直,王也需要他這樣。
“世間哪裡有完人?將軍大才,豈可忙於陰私小事?”
夏釋之寬慰幾句,麵皮由紅轉白,寒風刺激著他脆弱的心肺,再看也是無用,便討了個饒進了營帳。
雨落了下來,鮮紅的血水流進閔水,章水,散發出衝天的腥味。
屍體堆積著,衛軍赫紅色的軍袍被血染成墨紅,刺刀卷了刃,唐軍蒼黑色的袍子被浸透,濕噠噠的。
唐軍冒著大雨,割下戰死同袍的右耳,落葉歸根,哪怕隻是一部分能回家。
衛軍已經大亂,唐軍士卒樂嗬嗬地數著自己割下的衛軍左耳,這都是實打實的軍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