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打消唐王不切實際的念頭,崔祁隻能從唐國出發。
唐王不會在意自己和他人的命,自然也不會在意虛無縹緲的輪回。
有那麼一句話,治病治不了命,命數到了無病也會死,命數不到重病也能留一口氣。
他雖治好了唐王的肺炎,可肺子已經潰爛,很多地方都失去了活性,還能呼吸都算唐王意誌堅強。
種種跡象都表明,唐王快不行了,除非用靈力和神藥續命。
崔祁不可能為了一個認識不久的人攤上那麼大個因果,更何況天道也不會允許即將大一統的國家出現紕漏,最好的辦法就是讓他順其自然地死去。
果然,一聽到會影響國運,唐王客客氣氣地送走了崔祁。
唐國之行不止是延續了唐王的壽數,也加深了崔祁和此方世界的聯係,趙嬰的存在給了他回家的希望。
既然靈魂可以跨越,那麼他完全可以剝離自己的魂魄跨過時空之門,到了現代再尋找一個合適的身體,認回自己的父母朋友。
奪舍當然不是名門正派的法術,但暫時借用一下屍體活動也是常事。
人族修行越到深處越容易出現肉體跟不上神魂的速度,從而壓力太大崩潰掉的事。
崔祁的肉身經過一次穿越還能好好地活著已經算很堅韌了,可紅塵仙的天劫依舊擊碎了他的身體。
為了活下來,崔祁以靈魂形態飄了好些年。
道玄的常用方法一般都是用靈物再造一個能容納強大神魂的軀殼,但崔祁選擇了劍走偏鋒。
他把自己碎掉的肉身放進萬年寒玉的容器裡,日日用靈力養護,再加上陸青鸞拚死取來的混沌氣,碎成渣的身體又重新變回嬰兒,而且比之前還要靈氣充沛。
這樣製作的身體當然沒有靈魂,崔祁封印了自己的修為和記憶,又做了一次孩子。
見過趙嬰後,崔祁起了拋棄肉身的念頭,可實驗了幾次都不行。
他的神魂太強了,不像趙嬰的靈魂那麼虛弱,時空之門拒絕了他。
最後他痛定思痛,覺得還是要走正道,況且就是成功了他也不是他自己了,而是一個用著他人身份和身體的騙子。
所以崔祁現在繼續生活在虞國,走過幾個國家,他還是最喜歡虞國的環境。
虞國地處北方,氣候也不是極端的寒冷乾燥,反倒有了點塞上江南的意思。
這主要是因為境內多平原,沒有山脈阻擋海上的水汽,給了內陸的虞國充沛的雨水。
而北方的草原就不行了,草原的邊境有一條高聳的山川,北方叫耶藍,天子治下則稱為狐。
雖說讀法不同,但表達的意思是同一個,都是說山上有很多狐狸和狼。
中原稱做狐山還有另一個隱晦的意思,北方都是胡人,而他們是天子子民,麵對胡人時有著深深的優越感,隔開他們的邊界自然也該以胡命名。
但胡人也不是吃素的,他們窮困交加,秋天就來劫掠燕虞唐梁四國,不論搶走多少東西,都帶來了不小的麻煩。
在一次談判上,胡人的大單於提出胡人是蔑稱,要求幾國改了狐山的名字。
虞國的使臣則笑著說“非是我等蔑視可汗,而是狐山之名源於山上多狐狸野獸,並不是對可汗的侮辱。”
幾國可以自己把狗腦子都打出來,但麵對外族時出人意料的團結,他們異口同聲地表示我們非常尊重可汗,鬨得大單於也不知說什麼好。
就這樣,中原和北方草原打了千百年也沒有分出高低,中原有錢有糧,可草原什麼都沒有,隻有一條命和貧瘠的土地。
為了活著,他們年複一年地南下,不管得手與否,都會損失大量人口,草原的壓力降低了,剩下的人生活也容易了。
草原就像額頭上的青春痘,不要命,純惡心人,打的各國都很煩。
認真起來似乎沒那個必要,給他們物資又會傳出自己向外族低頭,不配做天子子民的流言。
而且列國至今不知道草原胡人從哪裡來,他們過個幾十年就會換個新麵孔,之前的也不知道去了哪裡,語言更是不通,隻能每年派些軍隊保護邊境。
盛夏也是虞國最好的時節,作物開始成熟,今年又是一個豐收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