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春三月正適合踏青,但想起之前每次上山都會遇到太子,崔祁就覺得反胃。
此人的探究之意太重,饒是崔祁也不喜歡被那樣看著,乾脆去邊關看狐山算了。
他在邊境已無故人,那日李錄再次來拜訪,崔祁狠心道“伯虞,我隻是你人生中的過客,忘了吧。你的未來燦爛美好,不該和我這樣的人繼續來往。”
他已經被懷疑了,而李錄的身份更不能細查,從此相忘於江湖才是最好的。
李錄哭了“崔先生,我知道你的顧慮,可沒有您,我不過是大祭司手上的一麵鼓,求您,不要趕走我。”
崔祁搖搖頭“伯虞,你我從來不是一類人,去過自己的生活吧,彆困在恩情裡。當時的情況下,不管是誰我都會出手相救的,回去吧。”
崔祁封印了李錄關於自己的回憶,他立刻迷茫地問道“您是誰?”
崔祁淡然一笑“一個閒人罷了,回家去吧。”
李錄感到無來由的悲傷,幾乎要把他吞噬,可是他明明不認識眼前人的。
他失魂落魄地回了相國府,一直在聽的姬琮很是不忍“阿祁,你友人不多,為何要如此…”
崔祁也心有不忍,他苦笑道“沒辦法,伯虞的身份一旦泄露,必死無疑。
虞王不可能留著李曜的後人,那是他的罪惡。我也已經被太子盯上了,阿霖,此時此刻最好的辦法就是放手。”
“而且還有一個最重要的理由,我不想再看到友人死去了。他注定短壽,就算我從天搶命也不會活過不惑之年,阿霖,我會看著他死的。”
崔祁也是人,自然會想逃避,姬琮安慰道“沒關係的,他到底得了新生。”
姬琮添了茶,他換了個話題“阿祁之前去越國見到什麼有趣的事情了嗎?”
崔祁接過茶杯“嗯,越國的祭舞跳的是真好,要想侍奉神明,便要達到人力的極致,如此奢侈的舞蹈當然好看。”
“還有越王的王後,我去唐國時從未見過她,聽說她和越王感情甚篤,也能正常說話,果然都是唐王元的錯。”
“原來如此,越國好巫,在祭祀上獻舞的巫女都需要十多年的訓練。”
姬琮雖然不愛讀書,但對列國風物可謂了如指掌,他曾經太過寂寥,便用這些安慰自己。
崔祁提出要去看狐山時姬琮第一個同意,他未曾去過北方,雲姬笑道“你們去吧,我們都離家容易進梁上君子。”
霽兒不發一言,他在那裡見過極為殘忍的一幕,師父和哥哥把法器拆開,裡麵是人的骨頭。他怕師父擔憂,便裝作入睡,可他聽見了骨頭的摩擦聲和揭開鼓麵的沙拉聲。
此次出行不止是踏青,更是要查看胡人部落的情況。
一個大祭司死了會有下一個,單於和王子也不會放棄,他們需要的東西很多都來自中原,沒有互市,便隻能搶。
走去虞國邊境也不需要太久,三人沒有使用神行,而是慢慢地走,而崔祁若是不用法術,他的速度就會非常非常慢,連霽兒的小短腿都走不過。
但他不會嘴賤了,從前總覺得師父無所不能,後來見過生死和身不由己,他才打開眼界,真正地認識了這個天下。
唐國也行動了起來,唐王年歲大了,就算不生育子嗣,也該選妃嬪並且決定王後了。她捂住臉對宗正說道“宗正不妨去問問,列國誰家有適齡的公子,唐國貴族的男子我不敢收。”
她雖然身手不錯,但娶進宮刺客還是…
“大王,隻能在虞國和燕國選,其他君王都年輕,還沒有適齡的公子。”
宗正突然找回了活力,他是真沒想到這麼個閒職還能日日被召見。
唐王放下手,麵上已經沒有了羞澀,老師說過,君王是沒有性彆的。
她隻是需要一個王後,一個能有利於自己和唐國的王後而已,何必做出小女兒姿態?
“那就向燕國求親吧,燕國偏遠,和唐國沒什麼衝突。”
唐王立時做出了最有利的決定,遠交近攻,唐國和鄰國的關係都不太好,而且虞國強盛,怕是不好控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