蠱術可延年,卻不可長生,至於大道便沒有記載了,邊疆並不重視修史,流傳下來的多是傳說。
蠱蟲開始衝擊結界,崔祁不敢輕敵,祭司也是穩紮穩打,能在草原活過四十歲的人便已經鳳毛麟角了,他足足活了三百歲。
這樣的人絕不會犯戰略上的錯誤,隻知喊打喊殺的大都短折。
“遇到對手了。”兩人異口同聲。
崔祁撤去了偽裝,將所有靈力彙集到掌上,孩子們若無其事地玩鬨著,婦人則麵露驚慌,手上編織的毛氈也未曾停下。
大祭司率先收了靈力,他知道硬碰硬大約是分不出勝負了,可汗立即嗬斥“祭司,你是怕了那中原人了嗎?”
老人搖頭“若是拚個魚死網破,我和那人是五五之數,可是這麼做沒有用處,可汗,中原的水,太深了。”
可汗能坐穩位置,也不是白癡,他略一思索便明白了老人的意思,祭司是草原明麵上的最強者,是定海神針一般的存在,用來換一個中原的弟子得不償失。
沒有老人,可汗一脈的位置也就不穩了,想明白後,做出取舍便很容易了,一個不成器的兒子罷了,他還有許多孩子盯著自己身下的座位呢。
於是浩浩蕩蕩的馬隊離開了,崔祁鬆了口氣,重新變回了佝僂的牧人,泯然於草原之中。
在他離開後,牧人的生活不會有絲毫變化,崔祁想到曾經看到的一句話他們會按時支付報酬,會修建學校和醫院,這一切不是因為他們良心發現,而是因為我們曾經來過。
他來到了草原,卻沒有任何建樹,崔祁心中一時苦悶,又無可奈何。
在南楚交接的那些年,崔祁也見識了朝堂的風氣,京師文官可能不擅長牧民治國,要論起排除異己絕對個個是好手。
當然,崔祁更願意將這種黨爭稱為狗咬狗,他們是一點良心不講,惡毒的手段層出不窮,僅是一招捧殺就足以殺人不見血。
想要殺掉一個人,最簡單的做法自然是一刀下去,可文人不止殺人,還誅心。改變朝堂,首先就要加入其中,然後從中脫穎而出,鬥贏他們。
這期間的血雨腥風自不必說,同流合汙才是最可怕的,屠龍少年殺死了惡龍,身上長出了鱗片,成為了惡龍的繼承者。
西方的草場益發貧瘠,崔祁聽到了沙啞的歌聲,唱歌的是位卷發的牧羊少女,她正是豆蔻年華,麵上有幾粒可愛的小雀斑,透亮的綠眼睛中滿是愁苦。
“花兒為何這樣紅?勤勞的牧人澆灌了她”少女聲音很低,她並不是這裡的主人。
胡人部族雜亂,她母親來自遙遠的西方,占有東方草場的胡人厭惡她們綠色的眼睛。
可她太怕了,沒有歌聲,便隻有山羊陪伴她了。
地麵出現了沙土,崔祁知道自己距西域已然不遠,那裡會有更多碧色眼瞳的胡人,他倒是不害怕,全當旅遊了。
而後懷中的玉佩亮了起來,崔祁不得已,隻好拿起來,無奈道“師父,我在善勒草原呢。”
陸青鸞有些詫異:“你去了善勒?赫倫現在可不好走,要到小河就更不好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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