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歸眼尾泛紅,好看的眸子裡蘊著淚水,更添了幾分唯美。
他瞧了沈一正一眼,隨後拿著香囊,湊在鼻尖下方,深深地嗅了嗅。
“沈相,紀明昌呢?”商歸唇畔勾著,“說好的合作,你可彆忘了。”
“真是教會徒弟餓死師傅啊。”
沈一正雙手交錯收入寬袖,站在玉清宮的屋簷下,看著亂作一團的殿內,故作哀怨說道
“溯洄可真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借了薑楠的落子,又讓我也入局落子,如今還問我可是有抓到紀明昌?”
“徒弟?沈相,究竟我是你的徒兒,還是你的棋子?”
商歸立在沈一正的身側,聽他顧左右而言他。
若他不說薑楠還好,一說起薑楠,商歸滿腹怨氣。他側目,用僅兩人才能聽見的聲音,毒舌地戳他肺管子道
“路閆先生為何而死,沈相你心知肚明。可你卻為了自己的計劃順利,不把此事點破,讓路林砍他父親首級去做棋子。”
“你明知此事事關魏國,你身為魏國國相,卻還是任由魏國大禍臨頭。而傅老看清你的每一步落子,他不忍又無奈,他自覺愧對魏國,才在他國周遊。”
“沈相你的兩位師兄因這件事牽連死了。你這十幾年來,究竟在為何而謀劃!竟修得如此的鐵石心腸?良知可去哪了!”
罷了,商歸拂袖,打算離去。
沈一正卻在他背後輕聲又悠長地歎息說道“我也曾如你這般。”
商歸回過頭,在昏暗之中,總是淡漠的神情上,露出了疑惑與不解的神色。
沈一正依舊是懸著那抹若有似無的笑容,他緩緩走來,輕輕地拍了拍商歸的肩,“願君心依舊……而紀明昌,以昉和禇離正在盯著。”
罷了,他邁入百官之中,換了副模樣,誇張的嗚呼哀哉,痛斥君王和其子商淮品行不端,愧對商氏的列祖列宗。
這悲愴的樣子,險些讓商歸錯覺,此人還是方才與他說話的沈一正麼?
他搖了搖頭,隨後從眾人讓開的道中踏入了玉清宮內。
……
……
另一邊,薑楠的小院裡。
她認為夥房既溫暖又有吃喝,所以便在這兒的地上鋪了幾張被褥。
她攜著孟好喜和狗娃一起坐在褥子上。
她借著昏暗的火光,取出身旁的紅繩,學著姐姐給她編紅繩的步驟和模樣。
阿瀟則是坐在夥房的門邊,推開一點點縫隙。用他碧藍的眸子,看著外頭的落雪,“姐姐,羽善姐姐去哪了?”
“她有點事出去了,小孩子就不要管大人的事了。對了,阿瀟你快過來看看這根紅繩怎麼樣?”
阿瀟微微頷首,仔細地褪去鞋襪,踏上被褥,乖巧地跪坐在薑楠的麵前。他看著她拿著繩子在他手腕上比劃,又認真編織的模樣,“姐姐,編長一些可以麼?”
“嗯?”
“畢竟我會長大啊。”
薑楠認真思索了一番,認為不能惹怒眼前的孩子,她回答道“要不這樣,等你戴不下了,就找我來換好不好?”
阿瀟點了點頭,“也行。”
隨後,他緩緩起身走向一側的爐子旁。
他深深地瞧了一眼正在嬉笑玩鬨的孟好喜和狗娃,又瞧了一眼,編織好一根紅繩的薑楠。
他耳廓動了動,當即發現了這座院子裡的不同。
事態緊急不由得他多想,這些人不能看見他會武功,但危機來臨,他必須毒暈他們才能出去處理外麵的刺客。
思及此,阿瀟取出一枚用數種藥材搓成的黑色藥丸。他將其投入爐子裡。
隨著藥丸與木材一起卷著青煙升騰,他屏氣看向薑楠他們,耳中則是側聽分辨那些人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