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裡。
商歸緊緊地抱著薑楠,一種名為恐懼的情感,從他的心底紮根緩緩漫延。
她說她來年開春要離開,去看看各地的薑氏商號。
可商歸或許要食言了,因為他不能再放她獨自離開。
……
馬車停在了義王府門口,他抱著她又一次來到了自己的房間。
他將她輕輕地放下。
他該去書房議事,那邊有不少人在等他。
可他又怕自己離開之後,會有刺客進來。
那人最後的話語,確實直達他內心深處最害怕的一件事——薑楠。
商歸從不怕自己會遇到什麼,他唯一害怕的,是薑楠會遇到什麼。
那些人,身份不明,個個武功高強。而薑楠在他們麵前,太脆弱了。
下毒、刺殺…每一個都能取她性命,她雖不怕死,可她若反複被殺,讓人發現了不死之身呢?
……
囚禁?
……
研究?
……
強迫?
……
將她困在痛苦不見天日的地方,日日對她進行靈與體的折磨,逼問她複生的秘密,又或者,強迫她誕下孩子?
……
就如,他曾被困歡都的那段時間一般。
是一種精神和肉體的折磨,是一種信念反複被碾壓後的崩塌。
商歸身上有很多傷,一些是他克製自己不該有的情緒傷害自己留下,一些則是在歡都裡,因他不服管,被鞭撻留下。
十二歲那年,歡都裡的人將他關在一座黃金打造鑲滿珠寶玉石的籠子裡。
他們就似對待禽獸一般,讓載著他的馬車,在歡都地下暗河那兒反複巡遊。
他在籠子裡,除卻身上蔽體的衣服之外,沒有任何東西阻擋同類們赤裸的視線。他們所有人的視線,都在對他進行視覺侵犯。
他在有一日被賣了個歡都裡迄今為止最高的價錢,他被灌下許許多多的催情湯藥,被送到了一間房子裡。
他在那一晚,一直在咬自己手臂,第一次用疼痛轉移注意力,抵抗生理屈辱,讓自己清醒。他趁著那人不注意,用摔碎的瓷片,抹去了不知哪國的一個富商咽喉。
正當他快要失去意識,將要無法抵抗藥物。
是沈一正和宋廿道長出現,將他帶出了地獄。
……
一想到那段往事,他渾身不適,胃裡泛酸。
……
若是薑楠……
他們對其的研究……
……
商歸一旦多想,便忍不住地疑神疑鬼,他忍著惡心。
他在房間裡反複查看。
他不受控製的胡思亂想。
他將自己的遭遇和薑楠若被人發現其可以複生後,或許會遇到的事情,進行了淩亂地幻想、重疊與替換。
……
被關在黃金籠子裡的是薑楠。
……
被灌下催情藥的是薑楠。
……
被反複鞭撻馴服的是薑楠。
……
一想到這些,他無法控製自己。
窗戶、床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