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十一日。
今日是薑楠在現實世界的重生日。
她隨著軍旅緩緩徒步而行,第一次發現自己的體力還挺不錯的。
鷹擊長空。
一隻不知從何處而來的蒼鷹盤旋在他們的頭頂上方。
薑楠忍不住地駐足回望。
寒風夾著雪而來,毫不客氣地撲打在薑楠凍得緋紅的臉上。
“重生日快樂薑楠。”
薑楠矗立在原地,輕聲地,鄭重地與自己說道“你又大了一歲薑楠。”
……
“薑生楠不是一個好名字!”
這是與她認識了有幾天的姐姐和她說的,語氣似乎是在生氣。
薑楠那時候還小,被姐姐這語氣嚇得下意識縮了一下身子。
她害怕吵架,不敢麵對爭執。因為養父母時常在家中,就她今後的歸屬問題時常發生爭吵。
她六歲那年,他們生下一個小弟弟之後更為頻繁。
她徘徊於公園,覺得要不就這樣一死了之,因為她對這個世間沒有任何希望。
“活著”這個詞,於那時候的薑楠而言,是一個虛無縹緲的詞語。就像落在她手心裡的雪一樣,著手而化,再無蹤跡,留不住,易消散。
直到遇到了姐姐,或者說,是姐姐撿到了毫無希望的她。
她教她道理,告訴她“楠”字沒有錯,所以今後她就叫“薑楠”,而不是“薑生楠”。
重生日那天,她十八歲,她成功改了名字,身份證上終於是薑楠。
即使架空世界裡的生活豐富多彩,她打開了心扉,交到了許許多多的朋友,甚至比上現實世界更加的有意思。
但她還是不願意舍棄現實世界。
因為那個世界有姐姐的痕跡,她害怕自己如果不回去,記得姐姐的人會越來越少。
這個架空世界的任何人,任何事,都比不上姐姐。縱使姐姐不在了,隻留下了痕跡,可她還是想守著她的痕跡,在那個世界,哪怕是孤孤單單,她也要在現實世界——活著。
她抬起步子,在風雪中,繼續隨著大部隊的行動而動。
這一路,薑楠覺得自己的身體出了問題。
她身上纏著繃帶,走在人群的角落,極其不起眼。
她分明在半個月前發燒了,可不知為何她越走越是精力旺盛,似乎絲毫不覺得疲憊和難受。
她的雙手被一根繩子捆著,見到身前的難民又倒下了一個。
眾多難民呼喊的四散開,而她卻是淡然的看著,似乎已經麻木了。
這個頻率十分古怪,從慕岐城離開之後,便每日都有一個人死去,且一定是她眼前的人,而那死去的人又會被為首的千夫長命人就地掩埋。
“你做了什麼?”騎在馬背上的程安禦馬而來,他從高處俯瞰薑楠。
從第三日開始,他便察覺到了這個規律。
薑楠搖了搖頭,拭去額頭上因燥熱而滲出的汗水,“我不知道。”
程安抬起馬鞭,借此拂過薑楠額頭上的汗水,他捏著馬鞭,湊在眼下打量著上頭的汗水漸漸凝結成冰霜,“這麼冷的天,你出汗了?”
薑楠點了點頭,“很熱。”
程安收回視線,隨後命人把薑楠與這些難民分開。
他看了一眼眾人,吩咐道“還有一日到盛京,諸位打起精神來吧。”
……
第二日,不出意外。
死的依舊是與薑楠不遠的人。
這人是程安安排的小兵,他牽著薑楠的繩子,僅領著她一人,走在這片雪中。
然而,他還是死了,且是死在了薑楠的麵前。
一切不言而喻,路上的人死與薑楠有關!
程安禦馬而來,他蹙眉看著地上死去的小兵,眼裡的殺心已起。
“你究竟做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