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人說著,一屁股在廟裡坐了下來。
“我今天在碼頭扛大包,掙了幾文錢,買了幾個窩頭,我們一起吃吧。”
其中一個人從懷裡掏出饅窩頭,遞給其他的人。
“他奶奶的,這天天都是吃這個,老子的嘴都要淡出鳥來了。”
“就是,想當初,跟著大當家,天天都吃香的喝辣的,真是懷念啊!”
“要不,我們自己拉人單獨做吧?”
“我看這個鎮子有很多貨商經過,如果每個都給點過路錢,夠我們吃香的喝辣的了。”
“可是官府一直都在通緝我們的嘛。”
蘇卿若躲在佛像後麵,心裡很恐慌。
原來進來的人,是被慕晟安打敗的匪徒的漏網之魚。
聽這說話聲,應該有四五個人。
現在她該怎麼辦?
她一個弱女子,彆說五個,就是對上一個男人,都束手無策。
更何況,她還是一個孕婦!
她隻有咬緊牙關,努力不發出一絲聲音。
佛像很大,隻要匪徒不刻意的尋找,是發現不到她的。
外麵的幾個匪徒一邊吃,一邊聊著天。
“鎮上的王員外家,明天他母親五十大壽,到時候,他一定會大擺筵席。”
“我們到時候去他們家門口乞討,肯定能要到吃的,說不定還能吃到肉。”
“那個王員外家,家裡可是有家財萬貫啊,聽說這附近方圓幾十裡的土地都是他一個人的。”
“那我們豈什麼討啊?還不如直接殺上門去,讓他給我們百八十兩銀子,要不然就殺了他全家。”
“這種地主,都是剝削老百姓的錢,我們就當替天行道!”
幾個人在廟裡,越說越興奮。
甚至開始討論如何去王員外家的細節。
蘇卿若越聽越心驚。
那個王員外,她今日也略有耳聞。
聽說,王員外的母親,是個大善人。
這個鎮子上的學堂,還是王員外的母親捐錢修建的。
附近貧苦人家的孩子,在這裡上學,都是憑成績減免束修的。
就是那地租,一般的地主都是七三成,有些狠心的地主甚至是八二成。
而王員外的地租,一直都是六四成。
如果碰到收成不好的時候,會降至五五。
遇到災年,還會免租。
這樣的大善人,就是當地的縣令都敬他三分。
可是這些匪徒竟然想打劫王員外!
蘇卿若陷入了糾結。
她一邊想給王員外送信,一邊又覺得自己不應該多管閒事。
因為要送信,就意味著,她要重新進城。
萬一,和慕晟安尋找她的人撞到一起,她就走不掉了。
可是,讓她看著人命不救,她又於心不忍。
她可是聽出來,這幾個匪徒,都是亡命之徒。
他們從最開始的隻想要個百十兩銀子,到最後的打家劫舍,乾這最後一票就跑路的決定。
他們已經將逃跑的路線都商量好了。
蘇卿若深吸一口氣,下定了決心。
幾個匪徒商量好以後,就席地而臥睡著了。
蘇卿若也靠著佛像打起了盹。
一夜相安無事。
大清早,匪徒們就吆喝著出發。
蘇卿若等他們都走遠了以後,才遠遠的跟在後麵。
蘇卿若將自己偽裝成了男子,束著高高的發,將臉抹黑,穿著粗布打補丁的衣裳。
她用布條將肚子纏了起來,再加上寬大的衣裳,讓人一眼看上去,如同是營養不良的窮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