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府的夥房裡,一個丫鬟細眉倒豎,指著桌子上的糕點喝道“喂,我分明記得夥房今天做了三盤梅花糕,現在怎麼隻剩下兩盤了,說!是不是你偷吃的?”
“冤枉啊姐姐,我方才一直在添柴火,我什麼都不知道啊。”蹲在灶台前看火的小廝解釋道。
“奇也怪哉……”丫鬟嘀咕道“難道我記錯了?”
這時,小廝說道“定是姐姐記岔了,我師傅做完這盤糕點之後,夥房裡再沒進來過人,若是兩盤就一定是隻做了兩盤。”
“真的沒人來過?”
小廝道“真的沒有。”
另一邊,府裡總管忽然將伺候他的下人都叫進了屋。
五人並排站著,不明所以地看著總管。
總管在他們麵前來回踱步,一會兒湊近嗅一嗅,一會兒皺著眉頭思考。
下人們忍不住問道“張總管,您叫我們過來是有什麼事嗎?”
張總管指著身後的桌子問道“看到桌子上有什麼了嗎?”
下人們齊齊搖頭,“什麼也沒有啊。”
張總管沉聲道“是啊什麼也沒有,那我昨天挖出來的酒壇子去哪了?”
“那可是我釀了十年的酒啊,沒說不讓你們喝,但你們好歹給我留點啊,怎麼全喝光了!”
下人們震驚地否認“張總管,不是我們喝的!我們真沒拿!”
張總管怒斥道“不是你們還有誰?昨天還有彆的人進過我的房間?”
下人們齊齊搖頭,昨天他們都在院子裡忙活,確實沒看到有人進過總管的房間。
見他們不承認,嘮叨的張總管對他們進行了長達兩個時辰的批評教育。
下人們腿站得直打顫,苦不堪言,不過他們確實沒拿總管的酒,心中不禁埋怨,定是張總管因為照顧患病的將軍太過操勞,心裡煩悶,拿他們撒氣呢!
隨著時間的推移,張總管不僅沒有出現一絲疲憊,聲音反而越來愈洪亮,震得屋頂的雪簌簌直下。
屋頂上蹲著一個抱著酒壇的雪人,細微的動靜驚醒了雪人,雪人眨了眨眼,開始抖落了身上的積雪。
頭發烏黑,麵若玉冠,淺灰色的眸子透著酒醒後的迷茫。
諸葛上景低頭看了一眼手裡的酒壇子,眉頭一皺,沒想到隻喝了半壇他就醉得睡著了。
諸葛上景站起身,緩了一下,目光遠眺,落在一處屋簷上。
這個時辰,他應該醒了。
諸葛上景抱著酒壇,輕輕一躍,幾下兔起雀落,沒有驚動屋頂的積雪,落在了一處屋頂。
他悄無聲息地隱藏身形,默默聽著屋裡的動靜。
低沉嘶啞的咳嗽聲令他心頭一緊,接著屋裡傳來輕喚。
“將軍,你醒了。”
室內一片昏暗,顧七遠摸索著把手搭在司馬少謙的頭上,已經沒那麼燙了,他輕輕鬆了口氣。
“將軍,你要吃點東西嗎?”
良久,才聽到司馬少謙沙啞的聲音,“不用,我睡了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