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斐緊張地握著牛角弓,掌心滲出的汗水令她覺得弓身分外濕滑。
她把弓送交右手,在衣服上把左手掌心的汗水拭乾,然後重新以左手握住弓。
以往的時候,弓身發滑並不會影響到她的準確度,或者說她根本沒有在意過,弓身總是浸著海水與海洋生物分泌的體液,總是黏膩滑溜,但是她從未像今天這麼緊張,她知道迦梨女神對自己寄托了莫大的希望,隻有她才能破除阿修羅王的不死之身。
她藏身於一棵樹的樹冠裡,兩條分岔的樹乾之間,借助樹枝樹葉隱藏身形。
一陣風吹來,樹枝搖曳,樹葉婆娑作響,她的視線穿過搖動的樹葉,目不轉睛地盯著公馬。
相比於無風三尺浪的海邊,輕風的乾擾對她造不成什麼影響,她有信心透過樹葉射中任何活動的物體。
她看到飛馬在稍遠處降落,當它快降至地麵時,速度大為減緩,那時她又產生一箭射去的衝動,因為她知道動物減速之後想再提速需要時間,即使距離稍遠,她也有很大的把握它逃不了。
隻不過,想起迦梨的三令五申與蕾拉惡狠狠的視線,她猶豫了一下,如果她這一箭傷到甚至殺死飛馬,蕾拉很可能會跟她拚命。
就是這麼一兩秒的時間,機會稍縱即逝,飛馬成功降落,被樹林遮擋住了,隻能看到一團煙塵和樹葉被吹起。
她稍感惋惜,不過安慰自己沒關係,飛馬起飛時的破綻更大,如果降落時能射中,起飛時沒有任何理由射不中。
在另一處位置,迦梨靜靜地站著,手指在紗麗裡輕輕摩挲金刀的握柄,熟悉的觸感令她無比安心。
她也看到飛馬降落了,但不知為何,她總隱約感覺哪裡不太對,但不論如何,她的首要目標是江禪機,隻要江禪機來了,其他一切都無所謂,就算有什麼陰謀她也不怕,她對自己的實力和刀有信心。
至於蕾拉,她不會傻到完全相信蕾拉,雙方隻是互相合作和彼此利用的關係,隻要解決掉江禪機,就可以和蕾拉談談飛馬的價格了,如果蕾拉出錢太少,她肯定不會便宜賣,那雙方說不定隻能翻臉了。
她從紗麗裡摸索出一枚淡黃色的物體,那是半截斷牙,形狀明顯與人類的犬齒不一樣,看樣子應該是毒蛇的毒牙。
她在梅一白死去地點的附近找到了這枚斷牙,朋友的遺體就隻剩這麼點兒了,紅葉學院沒有公開梅一白屍體的埋葬地點,也不知道是否火化了,但即使是火化,也肯定不是按照南亞的傳統在恒河畔架起木柴堆火化,然後將骨灰灑入恒河,所以等這裡的事情結束,等她成功為朋友報了仇,用仇人的獻血和頭顱完成血祭,她要帶著這枚斷牙返回南亞,重新為朋友舉辦一個隆重的火葬儀式,祝福朋友早入輪回,等來世再一起並肩作戰。
蕾拉位於公馬的另一側,也是她為自己安排的位置。
她看了看身後,迦梨和拉斐沒有跟過來。
當弗麗嘉從天空盤旋而過時,她仰頭盯著它和它背上江禪機,她傾向於認為江禪機已經發現她了,她的小小偽裝不太可能騙得過他,現在江禪機他們一定已經把她認定為敵人了,等他降落後,他會把她的位置告訴彆人,然後安排人手對付她,這樣他們本來就不多的人手又會進一步分散。
會是誰來找她呢?
江禪機?奧羅拉?還是彆的什麼人?
不過誰來都無所謂,因為她不打算留在這裡,所以等她們找來時,隻會撲個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