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指被牙齒咬住了,咬得非常凶狠,是那種下了死力的咬。
“混蛋!你乾什麼!鬆開你的狗嘴!”
她飛起一腳,猛地踹向女人的腦袋,她也下了死力,這一腳能把普通人當場踢暈甚至踢死。
女人畢竟是兩三天沒吃沒喝,體力非常衰弱,而且可能在墜地中身受重傷,被她連踹了兩三腳,終於被她把手指從女人嘴裡拔了出來。
她疼得直吸涼氣,再一看手指,都被咬得露出了指骨,而且指骨都被咬出了牙印,周圍一圈肉全沒了,血流不止,看著令人頭皮發麻。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歐陽彩月在樹下喊道。
傾斜的殘骸可站人的位置極為有限,容納不了兩個人,歐陽彩月擔心自己也跳上去之後,會堵住同伴從廁所裡的退路。
“嗬——嗬——”
正常人被踢這麼幾腳早暈了,或者早死了,而這個女人竟然還能支撐著地板起來,不過她瘦骨嶙峋,瘦削到病態的程度,像是極度營養不良造成的。
按理說,空難之後、兩三天的時間,就算沒東西吃,也不至於餓瘦成這樣吧。
“都怪你!”同伴向下麵怒吼道“拿什麼鬼鐵律當事!如果早給她一刀子,我至於挨這麼一口嗎?”
歐陽彩月怔了怔,挨了一口是什麼意思?
“你到底怎麼了?被她咬了?”
同伴顧不上回答,用完好的那隻手抽出一把短刀,正要刺入女人的心臟,轉念一想刀傷可能會引起麻煩,於是調轉短刀,用刀柄狠狠敲在女人的腦袋下,再次把女人敲趴下了,同時她聽到顱骨破裂的脆響——這樣可以偽裝成飛機墜落造成的傷。
她跳到樹下,向歐陽彩月怒吼道“快把消毒水和繃帶給我拿過來!那口臟牙看著都惡心!我告訴你,我這根手指要是不能用了,我以後跟你沒完!”
歐陽彩月見同伴手指鮮血淋漓,顧不上多問,先從急救包裡找出消毒水和紗布,想幫同伴消毒包紮,但同伴不領情,劈手奪過,自己來弄。
“那個女人咬了你?”歐陽彩月平時不會這麼多問,同伴和她基本上各管各的,但今天這件事太過怪異,而且她自覺虧欠同伴,所以才忍氣吞聲,用熱臉貼冷屁股。
“還能是誰?”同伴氣呼呼地反問,胡亂把消毒水澆在手指上,然後忍痛用紗布纏上,纏得像個白蘿卜。
“我上去看看可以不?”歐陽彩月征詢道。
“沒什麼可看的,那女人被我把腦袋敲破了,這次真死透了……”
同伴還沒說完,兩人同時聽到廁所裡咣當一聲,像是什麼東西被碰翻了。
“真特麼邪門!這表子怎麼死不了?”同伴咒罵道,正要再上去,歐陽彩月已經先跳上去了。
歐陽彩月拿手電一照,隻見那個女人的腦袋確實被敲破了,頭皮露出的骨頭都能看到破洞和裂紋,隻流出來極少的血,而且極為粘稠,最邪門的是,那女人竟然還想掙紮著站起來。
她想起吳女士在視頻裡說的話,隔壁廁所裡這個女人在被咬傷之後躲進廁所裡,但會變成吃人的怪物,而被怪物咬傷的人,同樣會變成怪物……
“嗬——嗬——”
女人的喘息逐漸粗重,像是擁有極為頑強的生命力。
然後,她迎著手電光抬起了頭,那雙灰白色的眼睛死死盯著歐陽彩月,張大嘴巴,黏糊的唾液從齒縫間滴落。
歐陽彩月一驚,這雙眼睛裡已經沒有屬於人類的那份神采了,完全就像是一雙死人的眼睛。
“哇!”
這時,嬰兒吸完了一盒酸奶,多少有了些力氣,終於哭了出來。
歐陽彩月下意識地往樹下一看,卻見同伴正在腳步虛浮地向嬰兒走過去。
“喂!你要乾什麼?”她警惕地喝道。
“啊?”
同伴迷茫地看了看她,又像是頭疼似的以手扶額,“沒啥,我有點兒暈,隨便走走……”
說著,同伴不舍地回頭又看了一眼嬰兒,重新走回原位。
歐陽彩月暫時還沒想好怎麼處理廁所裡這個女人,於是先跳下樹,把嬰兒放進整理好的背包裡,用毛巾擠住嬰兒。
“事先說好了吧?嬰兒和手機是我的,其他東西你隨便拿。”歐陽彩月一邊做事,一邊偷眼觀察著同伴。
“啊?哦……”
同伴靠著一根被殘骸壓斷的樹樁垂頭坐著,對她的話支吾以對,腦袋像是喝醉酒似的微微搖晃。
歐陽彩月背上背包,嬰兒轉著腦袋和兩隻小胳膊,像是在尋找母親。
“對了,你想不想看看手機裡的視頻?視頻裡講了很驚人的事。”
歐陽彩月舉起嬰兒母親的手機,試探著向同伴靠近。
“嗯?嗯……”
同伴還是那副樣子,喉嚨裡發出一些無意義的回應。
“喂!看這邊!”
歐陽彩月在距離同伴三米左右時停住腳步,左手啪地一聲打了個清脆的響指。
被聲音吸引,同伴終於抬頭看向她這邊。
“喂!你的眼睛……怎麼了?”歐陽彩月震驚地盯著同伴的眼睛,那雙眼睛似乎正在褪色。
“我……我很好……”同伴咧開嘴,很難看地笑了笑,“我……我……我好渴,你有喝的……嗎?”
歐陽彩月抽出一瓶礦泉水扔給她,但她沒接,任由礦泉水落在地上,她的眼睛直直地盯著歐陽彩月。
“嗬——嗬——好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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