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想起來,吃東西必須得摘下麵罩,而宗主大概不想暴露真正的麵貌。
“我去周圍看看,防止15號她們追過來。”他找了個借口,繞到巨石的後側。
果然,他一離開,石頭另一側就響起了用吸管喝飲料的聲音。
巨石的這邊,地上挖出了幾個較淺的坑,坑上蓋著石頭,應該是用來收集露水用的,除此之外還有生火的痕跡,因為窪地周邊的高地上有茂密的樹林,經常有樹枝落葉被海風吹落掉進窪地裡,但光靠這些樹枝樹葉是不夠的,大部分時候肯定還是要茹毛飲血。
這一側的地上也散布著鳥骨,並不像是隨意扔的,因為分布得過於均勻,江禪機猜測這是為了防止15號和趙曼接近,平時的宗主用不著這樣也能聽到敵人的接近,但現在的她太虛弱了,而且趙曼的接近方式又太過特彆,不得不防。
吸管嘶嘶地吸啜空氣,飲料瓶見底了,然後又是咀嚼聲。
“宗主,您長時間沒怎麼吃東西了,彆吃得太急,否則胃受不了。”他提醒道。
這樣的常識本不用他來提醒,但人餓到這份上,什麼常識都讓位於本能了,經他提醒之後,宗主意識到問題所在,勉強克製住自己,強迫自己放下食物,讓腸胃得到緩衝。
“33號和22號在哪裡?”宗主問道,“你是怎麼找到這裡的?為什麼你沒有迷路?”
宗主問出一連串的問題。
“33號和22號留在窪地入口那裡,還有我的其他一些朋友,她們正在跟15號對峙。”他解釋道,“自從意思到您失蹤後,33號就行動起來了,與你們的大本營取得了聯係,然後輾轉找到15號的行蹤,最後找到這裡,具體情況等脫困後再說吧。”
宗主歎了口氣,“因為我的無能而辛苦她們了。”
“雖然我不清楚具體情況,但您肯定是被15號騙進來的吧?不過您放心,我不知道15號為什麼這麼做,但她和她的同黨並沒有傷害除您之外的任何一名忍者,隻是切斷了你們之間的聯係。”江禪機安慰道。
宗主沉默片刻,說道“我明白了。”
至於後麵兩個問題,確實不太好回答,因為如果江禪機能孤軍深入找到她,豈不顯得這麼長時間都走不出去的她實在太沒用了?
反正阿拉貝拉不在,就算扯個謊也沒人能發現,他正搜腸刮肚地想找個能圓得過去的說法,這時魷魚須突然示警,反應極為強烈,不僅示警,甚至直接探出腕足般的虛影卷向他的身後。
江禪機大驚,下意識地轉身,而他的身體剛有轉動的架勢,就感覺脖子後麵挨了一下子。
頸椎這種又脆弱又密布神經和大血管的重要位置,一旦受到意外衝擊,神經本身依然會受到劇震,血液流通依然會受到阻滯,血管本身就需要柔韌性,不可能把血管練得跟鋼管一樣堅硬。
挨了這一下子,他眼前一黑,但是沒有暈過去,因為他已經在轉身回頭了,這一下沒有劈準位置,而且對方的力氣也算不上大。
他沒有暈倒,身後卻有一道影子向他倒下來,沒有摔倒在地,而是被魷魚須卷住了脖頸——是趙曼。
江禪機一看就明白了,趙曼想從身後突然出現然後襲擊他,但是被魷魚須及時發現,反而卷住她的脖子,稍一用力壓迫血管,她頸部的供血就中斷了,吭都沒吭就暈了。
他背後冒出冷汗,不是因為趙曼的襲擊,而是一石之隔就是宗主,放在平時她肯定察覺到這邊的異常動靜,哪怕極為輕微的動靜,但現在虛弱的她大概沒有聽到,還在吃東西。
他生怕魷魚須把趙曼弄死,但又不能出聲阻止,隻能手舞足蹈地表達他的意見,再怎麼說她也不是要殺他,看樣子隻是想把他打暈,在彼此敵對的情況下這已經算是手下留情了。
不過趙曼的襲擊還真是防不勝防,就像瞬間移動一樣在身後出現,假設存在擁有瞬間移動能力的超凡者,她在移動完成之後,突然出現在一個全新的位置,她的身體感官也未必能足夠快地反應過來,因為世界充滿了不確定性,而趙曼的潛行方式令她可以有足夠的時間尋找合適的機會現身,效果幾乎等同於瞬間移動,但又安全穩妥得多。
第二條腕足的虛影出現了,前端蜿蜒地向趙曼的頭頂移動,幸虧她暈過去了,否則如果她親眼看到這副場景,恐怕又要暈一次。
江禪機猜不到魷魚須想乾什麼,他知道它對她的能力很感興趣,因為很可能涉及到對空間的操作,但像以往那樣單純地吸收她體內的源能並不能得到她的能力,要說為什麼,當然是因為能力的運作方式是需要人的意識來引導的……
正當他如此想的時候,腕足前端已經覆上了她的頭頂,從額頭到後腦,將她的頭頂整個圍住了,就像理發店那種給人燙發的罩子似的。
“怎麼不說了?出什麼事了?”
他長時間的靜默令宗主警惕起來,她多年來的戰鬥本能似乎隨著體能的稍稍恢複而複蘇了。
“啊,沒什麼,我是在想怎麼解釋比較好……有一定的運氣成分吧,另外我剛才衝進來的時候是瞅了個空子,33號在用錄音播放假響指……您知道假響指這事吧?”他提高了音量,並有意岔開話題。
“一開始不知道,後來我才意識到。”宗主受了這麼久的折磨,聲音很低但是很沉靜,甚至聽不出怨恨之意。
“對啊,剛才33號她們拖住了15號,15號沒看見我,直到我跑進來,她才開始打響指,我利用這段時間差幸運地找到了這裡。”
他這個解釋並不完美,如果三方對質的話有可能會被拆穿,但前提是有三方對質的機會,情況之下他也想不到更好的解釋了,一直在緊張地盯著魷魚須的動作。
第一條腕足固定住趙曼的身體,第二條腕足覆蓋住她的頭頂之後就暫時沒有進一步的動作,趙曼保持著昏迷狀態,沒有表現出被敲骨吸髓般的痛苦。
過了幾秒,第二條腕足從她頭頂移開,撤回並消失了,而第一條腕足也鬆開了她,江禪機趕緊扶住她防止她摔倒,不過轉念一想,又鬆開了手。
噗通。
她的身體倒地,由於他緩衝了一下,摔得不重,第一條魷魚須也消失了。
“什麼聲音?”宗主喝道,“你沒事吧?”
“沒事!沒事!是趙曼!”他故意哎呦了兩聲,“她想偷襲我,用手給了我脖子一下,好像是想把我打暈,但是沒成功,反而被我打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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