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禪機他們能理解學院長心中的糾結,隻能慶幸自己沒有坐在學院長的位置上,不用做出這麼艱難而痛苦的選擇,無論是決定要不要向大眾公布真相,還是為了那一絲虛無縹緲的機率而用辛苦培養出來的學生生命去填坑,哪種選擇都沒有絕對的正確答案,但如果不付出這樣的犧牲,將來有一天可能整個世界都會滅亡。
軍人可以不計代價不惜犧牲,但她們說到底還是花季的學生,太殘酷了,無論對校方來說還是對她們來說都太殘酷了。
千央等幾個感情豐富的女生,想到那些一去不複返的前輩們,眼眶不禁紅了。
“這麼大的事,她們的家人同意麼?還是說直到現在還瞞著她們的家人?”江禪機舉手問道,他沒像奧羅拉一樣站起來提問。
學院長搖頭,“選擇進入另一側的先驅者們,她們往往……對家庭這方麵的需求較少。”
她說得很隱晦,江禪機他們愣了一會兒才明白她的意思。
跟忍者學院一樣,紅葉學院裡的超凡者學生之中,孤兒或者問題原生家庭的比例相較於社會平均水平是偏高的,而且偏高不少,這也很好理解,對於青春期的少女而言,來自家庭方麵的巨大刺激會對覺醒產生強大的推動力。
不僅是忍者學院和紅葉學院裡的超凡者,全世界超凡者都是這樣,33號、趙曼、陳依依、路易莎她們就是最好的例子,而且越是極端的家庭環境往往會誕生出越詭異、越獨特的能力,比如陳依依和趙曼。
如果把標準定得更寬泛一些,那麼奧羅拉和22號也可以歸入其中……這麼一算,這間屋子裡來自孤兒家庭或者問題原生家庭的超凡者竟然占了大半——當然,在其他人眼中,江禪機大概也被歸類到這一行列裡了,畢竟他從來不談父母的事,再加上他住的那破公寓樓,擁有正常家庭的孩子會這樣麼?
所以,學院長的意思是,先驅者們要麼是孤兒,要麼跟家人的關係很糟糕,從某種意義而言,這也是促使她們可以毫無留戀地進入另一側的重要原因——出於對先驅者們的敬意,學院長不能直說,隻能點到為止,讓江禪機他們自己領悟。
學院長說完了,將茶杯裡已經微涼的茶水一飲而儘。
在場者的心裡五味雜陳,大部分人都像是被壓了一塊沉甸甸的磚頭,感覺連室內的空氣都無比沉重,隻有米奧沒聽懂也不關心,竟然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口水都流到了桌麵上——既然學院長沒管她,江禪機也沒把她叫醒,讓她醒來大放厥詞還不如讓她繼續睡。
奧羅拉在提問期間一直是站立狀態,她仿佛也被前輩們的英雄氣概所鼓舞,再加上她向來不甘人後的競爭意識,一激動開口道:“學院長,我……”
學院長放下茶杯,擺手打斷道:“我告訴你這件事,隻是因為你問起了,你現在不需要做出任何決定,你還有一年的時間來慢慢考慮……需要強調的是,對於優秀的畢業生,畢業後留校任教的話我們很歡迎,但無論我還是校方,都不再鼓勵任何人進入另一側。”
奧羅拉不甘心地咬著下唇,緩緩落座。
“至於你們……”學院長掃視著江禪機他們這幾個學生,包括正在酣睡的米奧,“你們也許納悶,為什麼我讓你們也旁聽這個問題?原因很簡單,照這個趨勢發展下去,未來會發生什麼很難講,如果最糟糕的情況出現,說不定你們就是最後一屆超凡者畢業生。假使‘通道’繼續擴展和更加頻繁地出現,以後老師們光是對抗‘通道’就要疲於奔命,恐怕沒時間進行教學工作了。”
學院長的話裡帶有難以掩飾的傷感和落寞,沒有新學生就意味著沒有新鮮血液加入,純靠覺醒能力的孩子們自行成長,沒有人來引導她們,隻會有越來越多的趙曼和蕾拉出現。
江禪機再次舉手提問,“那些閒散的超凡者,就是整天出沒於黑市酒吧裡的那些人,有沒有可能動員她們一起參與對抗‘通道’的行動?這樣可以分擔學校的壓力吧?雖然她們的平均實力不如老師們,但畢竟人數眾多,她們之中肯定也有不少有血性的人,再怎麼說也是一股不可忽視的力量。”
學院長沉吟,“這個問題我們以前也考慮過,我們討論的結果是,讓她們知道就無法保密了,綜合而言弊大於利……但當時的情況沒有現在這麼嚴重,你說的有一定道理,如果情況進一步惡化,接近再也無法保密的地步,說不定可以試試這條路,有時間的時候我會和老師們再次討論一下。”
江禪機點頭,沒有再說話,他能做的終究隻是提建議而已。
不過,並非對學院長不敬,學院長畢竟長期身居廟堂之高,不知江湖之遠,包括老師們也是如此,對於閒散超凡者們的了解可能有失偏頗,恰好他認識一個閒散超凡者的典型代表,說不定可以在不泄密的情況下找機會探聽一下歐陽彩月的口風,從她的態度上可以窺探一二。
奧羅拉對大家使了個眼色,學院長的最後一句話就是說她現在還有其他要事,不能繼續跟他們談下去了。
大家識相地起身告辭,江禪機一巴掌拍醒酣睡的米奧,小穗用紙巾把米奧留在桌麵上的口水擦掉,鞠躬施禮退出會議室。
偷香(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