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想到自己在成長過程中受到的打罵,她開始悄悄調查自己的身世,懷著極度忐忑的心情想知道他到底是否有個妹妹——令她欣慰的是,她在政府役所的記錄裡查到,他確實有個叫優奈的妹妹,出生記錄什麼的也有,一切都跟她很符合,而父母也如他告訴她的那樣早逝了。
她似乎終於可以放心了,打消心底那個極為荒謬的念頭,但在忍者學院受的訓練一直在提醒她,這些記錄都是可以偽造的。
她想忽視這個提醒,但是她辦不到,最後還是忍不住利用任務間歇的休假去暗中探訪,因為如果這些記錄是真的,一定可以找到相關的佐證,無論是證明還是證偽。
一開始她什麼也沒找到,因為她沒有上過學,除了出生證明之外,沒有其他東西可以證明她在這個世界上的存在,就算順著出生證明找到她出生的醫院,醫生和護士也不可能記得是否為她接生過。
像這樣的碰壁在忍者的情報搜集過程中很正常,於是她換了個思路,不是調查自己,而是調查拓真,因為他的人生不可能像她一樣是張白紙,一定可以查到什麼東西。
結果,查到的東西完全超出了她的意料。
通過走訪以前教過他的老師和他就讀過的學校,她得知他確實有個叫優奈的妹妹,但這個妹妹隻比他小幾歲,而不是像她一樣跟他有巨大的年齡差距。
但是後來不知什麼時候,這個叫優奈的妹妹從他的戶籍裡消失了,直到被15號的戶籍所填補,15號沒有查到她的死亡證明,費了好大的勁,才在警局“失蹤人口”裡找到了她。
聽上去似乎還好,浪漫主義者已經可以腦補出一段感人的肥皂劇劇情——痛失愛女的夫妻經過一番沒日沒夜的折騰,終於又折騰出一個女兒,同樣取名為優奈,以彌補喪女之痛。
可惜,15號繼續走訪下去,發現拓真的父母其實很早就去世了,並不是政府役所裡記錄的死亡日期,遠早於她的出生日期。
早已入土為安的兩個人是不可能折騰出一個女兒的。
那麼……說不定她是拓真領養的,然後取名叫優奈?
但首先沒有相關的領養記錄,其次他為什麼要大費周章地篡改或者隱瞞她的身世呢?為了不想讓她知道自己是領養的?有這個必要嗎?
她的走訪沒有理清任何一個疑點,反而牽扯出越來越多的疑點,疑點多到她想自欺欺人都辦不到。
其他方向都是死胡同,聯想到他的工作和專長,她不得不強迫自己麵對心底最深處的夢魘——難道她是被克隆出來的?
超級浪漫主義者已經腦補出新的肥皂劇劇情——對妹妹關愛有加的哥哥遭遇妹妹失蹤的痛苦,於是奮發圖強,克服了常人難以想象的難關,甚至違反世俗的道德,把妹妹克隆出來了……
聽上去感人至深,但這就引發一個疑問,如果他真的是因為對妹妹的關愛而克隆出15號,為什麼從來對15號非打即罵不假辭色?這好像不是關愛妹妹的哥哥應有的表現吧?
當然,事情並非那麼絕對,也許哥哥發現克隆出的妹妹與自己心中的妹妹相比,隻是徒具其形,他意識到人類終究隻是人類,不可能取代神的地位,他可以克隆出妹妹的身體,但妹妹的靈魂已經永遠消失在虛空裡……在失望和悔恨的雙重煎熬下,他性情大變,記恨於她這個“偽物”,後悔把她創造出來了,對她態度惡劣也情有可原……
這是目前為止最合理的一種解釋了,雖然她是在極大的痛苦煎熬下推論出來的,但這種解釋裡依然有一個無法圓上的疑問——他對她從小開始的嚴苛訓練並不是假的,這種解釋隻能解釋他對她的惡劣態度,卻無法解釋他為什麼要如此精心訓練她,這顯然是早在她出生時就已經策劃好的,他一開始就是這麼打算的,並不是因為發現她隻是妹妹的拙劣複製品才改變的。
所以很有可能,她根本與他的妹妹毫無關係,並不是他妹妹的克隆體,而是取自一個不相乾的超凡者,隻是為了便於控製她,或者其他一些理由,才賦予了她“妹妹”的身份,被起了同一個名字。
想清楚這點的15號簡直是痛不欲生,雖然他一直對她很苛刻,但她一直把他當成這世界上唯一的血緣親人,現在就像是她與這個世界的紐帶被切斷了,整個世界對她無比陌生。
我是誰?誰又是我?
15號像是被割裂了,表麵上她還是那個忍者學院的明日之星,前途無量,而她的內心早已成了一片廢墟。
查到這裡她就沒再往下查了,起碼沒有再刻意去查,一是因為拓真逼她趕緊按他的計劃對宗主動手,二是因為她現在起碼還有廢墟,還可以躲在廢墟裡苟延殘喘,若是再查下去,說不定連廢墟都被夷為平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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