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禪機發現了小紅龍的意圖,但苦於沒辦法阻止,他又不能用肉身去扛岩漿,再說那岩漿已經噴到玻璃上了,隻能眼睜睜地看著玻璃開始軟化。
控製室裡那些工程師和操作員已經驚得不知所措,江禪機顧不得正處於隱身狀態,大聲用英語說道“快把反應堆關閉!然後……”
這些工程師聽懂英語不成問題,而不出意外的話,大紅龍是聽不到他說話的,畢竟它沒有耳朵,也許它能感知振動,但能感知振動與根據振動聽懂語言之間差著十萬八千裡。
工程師們更是一驚,戒備戒嚴的負五層從來都是他們這幾個熟麵孔之間來回倒班,從來沒有這樣一個陌生的聲音響起,更何況他們隻聞其聲未見其人。
江禪機的話還沒說完,主要是想“反應堆”這個詞怎麼說的時候卡了一下,最後乾脆用it來代替,但他的後半句剛開了個頭,軟化後的玻璃就被小紅龍一頭撞碎了。
小紅龍撞碎了玻璃,立刻張口噴出了焚風,它噴出的焚風威力要遜於大紅龍,但依然不是人類能承受得了的,尤其是在地下這種狹小的空間裡,連躲都沒地方躲,不過好在他們這些工程師和操作員在地震剛停就考慮到可能發生核泄漏的危險而穿上了防護服,而這救了他們一命,防護服連核輻射都能在一定程度上遮擋,在短時間內扛住幾百度的高溫問題不大,起碼不像普通衣物那樣一點就著。
不過,被撞碎而產生的碎玻璃橫飛對防護服受到了一些損傷,更何況防護服能扛住第一波焚風但扛不住岩漿,小紅龍噴出焚風時也難免會帶出嘴裡的岩漿液滴,即使防護服是阻燃的,這東西也足以隔著防護服對皮膚造成燙傷。
一時間,整個控製室裡哀嚎聲一片,燙傷和灼傷的劇痛即使這些軍人出身的工程師也承受不了,有的沒有直接被噴到的人還知道拿起滅火器給同伴身上的岩漿降溫,但無論如何控製室是不能待了,隻能互相拉扯著撤退到外麵,然後從外麵把門關上。
小紅龍倒也沒有追擊,它似乎誌不在傷人,隻是為了把他們逼走而已,他們是死是活無關緊要,它這麼做的原因肯定不是因為自己太醜而自慚形穢,肯定是另有圖謀。
江禪機想了想,那些工程師如果繼續留在這裡,他們唯一能做的事就是關閉核反應堆來確保核反應者的安全,那麼小紅龍把他們趕走就是不想讓他們關閉反應堆?
情況太過出人意料,他一時沒有搞懂,小紅龍從地下冒出來,這意味著它已經找到了通往地下岩漿世界的途徑,畢竟它體型小,找個差不多的縫隙就能鑽,不像大紅龍得找得合適的大洞才行,但既然它已經龍歸大海、虎入山林,完全可以在岩漿世界裡逍遙自在,它從大紅龍體內分離出來肯定也是元氣大傷,正是需要休養生息的時候,乾嘛又要急著跑出來折騰?
他的視線落向核反應堆的大金屬罐,突然有些醒悟——這家夥,它是想找個永遠機啊!
如果它隻靠岩漿來維持體內的熱能,就意味著它每次在地表的活動範圍和停留時間都嚴重受限,若是遇到特殊情況和特殊敵人,它能不能回到地下還說不定,而它的野心令它不甘於受到這種限製,但什麼東西能讓它可以獲得長時間停留在地表隨意折騰的充足熱能呢?答案就是原子裂變所釋放出來的海量熱能。
核反應堆內部,原子裂變所釋放出來的能量並不是百分百都用來發電了,很大一部分熱能是無法轉換為電能的,都被損耗了,但如果它把核燃料放在自己體內,百分百的熱能都能被它所利用,它不需要轉化為電能。
另外,吞下核燃料的它毫無疑問更令人畏懼,它不僅獲得了持久的能量,還額外獲得了恐怖的輻射,沒有人可以活著跟它抗衡,所經之處儘數化為鬼域死地,如果再遭到空中打擊力量的轟炸,先不說它有可能再次金蟬脫殼,就算是它被徹底炸得灰飛煙滅,它肚子裡核燃料和核廢料也會被炸得散布在很大一片範圍裡,完全可以令各國的軍事力量投鼠忌器。
話雖如此,江禪機實在有些束手無策的感覺,徒手對抗小紅龍並非不行,但如果他打破了它的身體,被它體內的岩漿濺到身上,那他就從饞雞變成炸雞了……但這麼坐視它得到核燃料更是養虎為患,更何況被它破壞掉金屬罐令輻射泄漏的話,近在咫尺的他首當其衝,同樣也是死——說不定現在已經有核輻射被泄漏出來了。
就在他一個頭兩個大的緊要關頭,剛才工程師們逃走的那扇門再次被打開,一小隊全副武裝的軍人湧入室內,他們看到了小紅龍這個怪物,驚懼之餘還是紛紛舉槍對準它,十來個激光瞄準器的紅點在它身上晃悠。
然而,也不知道小紅龍是蠢還是根本不在乎,明明被這麼多黑洞洞的槍口瞄準,下一秒就可能把它打成篩子,它卻仿佛對這些軍人不屑一顧,而那些軍人看清狀況之後,同樣是騎虎難下,不敢動手,因為它就在金屬罐子的旁邊,一旦開槍的話,誰也不能保證不會有彈跳的流彈擊中核反應堆,誰擔得起這個責任?而小紅龍也是吃準了這點,更加肆無忌憚。
就在這時,門口的軍人像是盼來了解放軍一樣,齊刷刷的左右閃開一條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