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裡金娜一夜沒敢合眼。
寂靜的深夜,外麵經常幾個小時都不經過一輛車,宗主一去不回,偌大的世界仿佛被黑暗吞噬,隻剩下她和沉睡不醒的帕辛科娃將軍,並且黑暗還在不斷收縮,逐漸逼近她們所在的這棟房子,黑暗中潛藏著張牙舞爪的魔鬼,對她們虎視眈眈。
作為一名未成年的少女,馬裡金娜害怕極了,她甚至除了上廁所之外,寸步不敢離開將軍身邊,抱膝坐在沙發旁邊的地毯上,豎起耳朵傾聽外麵的動靜。深夜會將一點點的微末動靜放大,尤其是這種多年未經翻新的老房子,房體和下水管時常發出可疑的響動,每到這時,剛產生困意的馬裡金娜總會像受驚的土撥鼠一樣抬起腦袋、睜大眼睛,望向起居室外麵的走廊,生怕下一刻會有什麼東西在那裡出現。
如果將軍沒有受傷,馬裡金娜的感受可能會截然不同,因為就在昨天晚上,她們住在將軍家的老宅子裡,說實話跟此時的居住環境沒有太大區彆,同樣是夜深人靜,但馬裡金娜就睡得很舒服,一覺到天亮,但現在麵對未知的情況,誰也不知道心靈感應者前輩做了什麼樣的決定,也許追殺將軍的特種部隊已經埋伏在外麵,隨時可能踹門而入,把黑洞洞、加裝了消音器的槍口對準她們,馬路對麵的鄰居甚至連多餘的聲音都聽不到,她們的生命就會在這裡結束。
馬裡金娜整夜都攥著手機,手機停留在信息編輯的界麵,內容隻寫了一個“永彆了”,隻要按下發送鍵,電波就會以接近光速的速度傳播出去,這是她唯一的武器,作為對這個世界的告彆,至少讓江禪機知道她和將軍很可能已經遇難,如果按下發送鍵之後還有一點點時間,她會奮力將手機扔進壁爐裡來銷毀通信記錄。
這一夜過得無比漫長,她一度懷疑時間停止了,期間將軍幾次迷迷糊糊地醒來,喝了水之後又睡過去,她擔心將軍會發燒,但軍人的體質畢竟跟普通人不一樣,儘管將軍額頭的溫度一度升高,但在臨近黎明前終於降下來了。
這漫長的一夜,終於在窗簾外透進第一縷曙光時結束了,馬裡金娜就像是被扒掉一層皮似的,整個人都虛脫了。
她不是正式的軍人,但從常識來看,如果夜裡沒發生什麼事,那麼白天出事的機率就很低了,儘管這座城市並不如何繁華,但終歸是一座城市,大白天的打打殺殺還是不太好。她睜著眼睛過了一夜,心裡剛一鬆懈,困意止不住地湧上來,就這麼靠著沙發睡著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由於沒有徹底安心,她始終沒有睡得太深,算是介於打盹與睡眠之間,睡著睡著她一摸沙發,卻摸了個空,這一下立刻將她嚇醒,轉頭一看,不是自己的錯覺,沙發上確實空了。
“喝咖啡麼?”
就在馬裡金娜嚇出渾身冷汗正要摸索手機之際,另一個方向傳來將軍的聲音。
她再次轉頭,看到將軍正坐在餐桌旁,還有咖啡的香味飄過來。
將軍的臉色依然不太好看,精神委頓,無力地坐在椅子上,手臂搭在桌麵,而非平時那樣即使坐著也是挺直腰杆——就算是精神委頓的將軍,氣質還是比普通人強太多。
“將軍,您……您怎麼坐起來了?您應該好好休息……”
馬裡金娜跌跌撞撞地站起來,以彆扭的姿勢睡覺的後果就是屁股都麻了——站起來之後,她才發現餐桌對麵還坐著另一個人,頭腦還迷糊的她被這個全身黑衣的人嚇了一跳,愣了愣才想起這大概是宗主,也可能是換了另一名忍者,但不論是誰,她都不知道這人是什麼時候進來的,她根本沒聽到任何聲響。
桌麵上擺著幾份證件,還有兩張機票,除此之外甚至還有兩個錢包,裡麵塞著不算多也不算少的鈔票,鈔票也不是剛取出來的新鈔。
“我還好,抱歉把你吵醒,但不能繼續睡了,收拾一下東西,咱們必須去趕飛機。”將軍勉強打起精神,又對宗主說道“辛苦宗主了,連夜替我們準備這些東西,這份恩情,實在不知道要如何報答才好。”
宗主的語氣很平靜,“這算不了什麼,在下提前有所準備,否則必然不可能在一夜之間將應用之物準備齊全,將軍閣下不必在意。”
帕辛科娃儘管受了不算輕的傷,但她的思維能力尚在,似乎從宗主的話裡聽出了言外之意,也許在這種時候應該裝傻比較好,但那實在不是她的性格,於是沉吟片刻還是問道“宗主您說,提前有所準備?難道您通過手下的超凡忍者提前打探到了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