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咱們這些人呢?到時候,軍中一旦斷了糧,這群丘八提著刀子不認人鬨起來,這大軍嘩變的責任,最後還不是得落到咱們這些人的頭上。”
在大明朝,有洪武帝立下的祖訓。藩王隻要不造反,不論捅下了天大的簍子也是藩王身邊的人代為受過。
就是真造了反,最重的刑罰也不過是褫奪王爵,貶為庶人。
因為刑不上藩王,這才是老朱家的王爺們在封地為所欲為的底氣。
傅友德非常肯定,秦王這個主帥闖下來的禍事,這口黑鍋一定會落到他和沐英兩個副將的頭上。
沐英是皇上和皇後的養子,有這份香火情在。
沐英不會受到太嚴厲的責罰,而他傅友德就不一樣了,他並非淮西人又是降將出身。
到時候,他傅友德還能不能保住性命都不一定。
看到傅友德一臉焦急之色,李文忠回答道:“老傅啊,看在咱們是多年的老相識份上,我不妨跟你說句實話。”
“這阿樉心裡到底是怎麼打算的?你應該去問他,你問我也不知道啊。”
傅友德深吸一口氣,勉強平複了心情。
他沒好氣的說:“要是能從秦王的口中問的出一句準話,我用的著深更半夜的不睡覺,厚著臉皮跑來問你嗎?”
李文忠看的出來,傅友德臉上的焦急之色不是裝出來的。
李文忠說道:“你也彆難為我了,表弟這個人心裡到底在想什麼?我是真的猜不出來。”
傅友德質問道:“你連陛下的心思都能揣摩出來,我就不信了,秦王一個毛頭小子,他的城府會比陛下還深?”
李文忠歎了一聲,“哎,我舅舅這人說話一般是七分真話,三分假話。而我表弟這人就不一樣了。”
“秦王有哪裡不一樣呢?”傅友德奇怪道。
“我表弟這個人啊,你根本就猜不到他說的哪一句是真話,哪一句是假話。”
“有可能,表弟上一刻說的是真話,等到下一刻,它就變成了假話。真真假假讓人根本琢磨不透。”
李文忠的感慨,聽在傅友德的耳朵裡如同聽天書一般,把傅友德弄得一頭霧水。
“常言道帝心難測,伴君如伴虎。你連皇上的脈都能摸準,還能摸不準秦王的脈?”
麵對傅友德質問,李文忠滿臉無奈。
“我舅舅做事還有跡可循,以我多年對他的了解,要猜到他的心思不難。”
“可是我這個表弟行事天馬行空,完全不能以常理來度之。”
“彆說是我這個外人了,就是他的親爹也猜不透他的想法。”
聽到這話,傅友德徹底震驚了。
“你是說就連陛下也不知道秦王究竟想要乾嘛?”
李文忠點了下頭,他納悶道:“彆說是你了,就是我這個大表哥有時候都在想這小子的精神世界到底是不是一個正常人?”
“我現在都有點懷疑他下一步要做什麼,就連他本人也不知道。”
傅友德想起大街小巷的一些傳聞,他壓低了聲音說道:“秦王該不會是真的……瘋了吧?”